一道身影匆匆入殿,附在少年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得少年天子面色微变。 “下去吧。”赵誉敛神色,淡声道。 “是。”那一道身影悄然出殿。 “许公公,你出去替朕泡一壶茶。”赵誉放下奏折,起身道。 “是。”许昭低头躬身应道,缓缓地退了出去。 殿内再无一人。 赵誉吹了一声响哨,便即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殿内。 “去暗中查一下摄政王在苏北都干了些什么。” “是。” 那一道身影低头应道,意欲离去却又被叫住。 “等一下。特别要查一下摄政王在苏北可有与翁家有所接触。”赵誉面色沉了沉。 “是。” 赵竟啊赵竟,你到底在苏北做了些什么?竟然能让苏北翁家于苏北得了民心? 苏北翁家,左丞相左洵之,左云卿... 左府与摄政王府联姻,翁家又是左云卿母亲的娘家,莫非,赵竟是想要利用翁家造势? 赵誉越是往深了想,心情便越是沉闷。 父皇当初定下这道赐婚圣旨,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一日皇叔会叛变么? 君臣相信?他真的能完全信任赵竟么? 君臣相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誉脑海中回荡着这两句话,内心迟疑又摇摆。 与此同时,苏北翁府。 正殿内,翁立行与翁瑬相对而坐。 “父亲,苏北的百姓对我们翁氏都是赞赏有加,虽说这是好事,但总归是有点过于张扬了些。” 翁瑬眉头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忧色。 “我又何尝没想到这一点呢。事情张扬,恐怕已经传到了皇上耳中了,若是皇上没多想便好,若是多想,那恐怕会引得皇上猜忌了,我们翁家自此便得低调了。” 翁立行叹了一声,又道,“此下我们远在苏北,不明圣上态度,不管如何,日后翁家行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翁瑬点头,“我亦是有这种想法。” —— 自苏北县令贪污一案落幕后,翁家众人都松懈了不少。 左云卿在翁府待的这些时日里,跟着翁盈钰走遍了苏北的大半个地域。 王嬷嬷也常带着她去走娘亲曾经走过的地方。越是了解,左云卿便越是发现自家娘亲真是个有趣的可人儿。 日月轮换,斗转星移,时间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十月初。 距离婚期还有十多日,左云卿需要回去京城左相府准备婚礼一事。 由于翁立行的特意叮嘱,翁瑬与翁盈钰、翁子棋也跟着左云卿回去京城,说是要作为娘亲的娘家人出席左云卿的婚礼。 左云卿本不欲舅舅翁瑬如此奔波,却是拗不过翁瑬与翁立行的执意坚持。 就这样,左云卿带着翁家三人,以及廖悦瑶,萧言崇,王嬷嬷,东方月等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回京之路。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加上此次出行人数众多,翁瑬建议都走大路,且还请了一家镖队保驾护航。 若是他们只有这几人出行,那倒也不需要请镖局的,只是这一趟回京,翁立行特地给左云卿送上了大婚礼物,且这大婚礼物还不少,足足有八大箱子。左云卿想要拒绝,却是被翁立行一个佯怒的眼神给制止,无奈之下,左云卿只得收下。 八大箱子的贵重物品,不请镖局的话恐怕会有被劫的风险,于是翁瑬便主张请了镖局,众人也都欣然应下。 所幸,有了镖局的庇护,回京一路都极为顺畅。 左云卿一行人回到京城已经是八日后的晌午了,正是十月初十,离婚期还有八日。 与此同时,远在五十里开外的一处客栈里,客房内。 赵竟正悠然坐着品着茶。 站在一旁的林成风却是急得不行,“主子,今日十月初十,还有八日便是婚期了,我们真的不用加急回去王府?” “急什么?又不是你成亲。”赵竟呷了一口茶,淡声道。 林成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行,是他多事。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一旁的宋奕之闻言笑了笑,“主子都不急,你急什么?再说,主子定然是有自己的安排。” “典礼司会操办所有的事物,我们晚点回去不错过婚期不就可以?”赵竟嘴角微勾,语气淡淡。 林成风彻底放弃了劝说。 京城那边。 翁瑬先是确认镖局将那八大箱物品存放到安全地方后,才动身跟左云卿回去左丞相府。 左云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左丞相府时,柳如玉还以为是有什么贵客到,匆匆戴着面纱围上丝巾便出来了,出来一看见是左云卿,而且身后还跟着翁瑬与一众不太相熟之人时,眼中的笑意顿时转变为成虚假的逢迎。 “哎呀,云卿可算是回来了,你父亲可想死你了。”柳如玉下了台阶,热情地想要牵起左云卿的手。 左云卿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说,“嗯,今日刚回来的。我们奔波了好几日,先进去再说吧。” “也好也好!”柳如玉点头应下,挥手差人将行李都并进相府内。 看见柳如玉身上的面纱,左云卿状似惊奇地问道,“姨娘何故戴着丝巾与面纱,发生什么事了?” 柳如玉心中闪过一丝怨恨,她就不信她们一家子毁了容与左云卿无关! 心下是怨恨,面上却是带着些笑意,说道,“最近天气寒凉,皮肤有些不适,便围起来了。” 左云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是如此啊。” 柳如玉嗯了一声。 而后,又转身对站在左云卿身旁的翁瑬笑道,“我不知今日云卿的小舅也会来,可都没来得及准备宴席呢!” 翁瑬听左云卿说过这位柳如玉的人前人后两面做派,当即便淡声道,“无碍,我们此番前来是特意来送云卿出嫁的,这些日子,我们不会入住左相府,不会叨扰你们。宴席什么的也就不用准备了。” “小舅子这话说的,云卿山长路远回来,你们又是长途跋涉的,我们相府自然是要为大家接风洗尘的。只不过,得劳烦大家等等了,我这就吩咐人去做。”柳如玉坚持道。 翁瑬见她坚持,也就没再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