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郎,谢县令来了。”艳娘温声提醒道。 被唤作苏郎的男子抬起斗笠,透过斗笠面纱瞧见的便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站在艳娘身旁,而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谢县令谢安傅! 年轻男子斗笠下的眼神顿变,抓起手中杯盏便朝面具男子扔过去。 然而,面具男子身形未动,只轻轻一抬手就轻松捏住了年轻男子袭来的杯盏。 “你是谁?”年轻男子喝声道。 面具男子冷冷哼一声,淡声道,“抓你的人。” 话音一落,一个持剑少年不知从何处忽然蹦出,对着他便是迎头一砍。 被唤作苏郎的年轻男子斗笠下的面色一沉,身形一动,堪堪躲了过去。 “艳娘,这人是谁?” 打斗之余,戴着斗笠的年轻男子还不忘向一旁看戏的艳娘质问道。 艳娘张了张嘴,而后又看了一眼一旁巍峨如山的面具男子,终是什么都没说。 年轻男子见状,手上的动作更狠戾了些。 房间内三个男子正打斗追逐,你追我赶之间,房间内一切可以移动的东西不免会成为三人手中的武器。 艳娘痛惜地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昨日刚布置好的房屋布置,今夜顷刻间便又化为乌有! 屋外守门的丫鬟对于今夜屋内发生猛烈撞击声音早已见怪不怪,因此也并未询问屋内艳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北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要速战速决! 转念之间,年轻男子抵挡着对面男子的打压,一路退至窗台前,转身便要往窗外跃下。 孰知,窗台外忽然出现了另一个持剑少年,少年的攻势猛烈,将他击得步步败退。 他们是一伙儿的!这个想法一出,年轻男子便瞬间绝望起来。 此下他是前有追兵,后无退路! “艳娘,你到底干了什么?!”年轻男子厉声道。 艳娘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又犹豫地看向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只说了一句,“苏郎,不要怪我。” 斗笠男子闻言心下一沉,他被这个艳娘出卖了。 据点出事了,暴露了,却是没见到谢安傅的身影,或许,谢安傅早早的便败露了。 但如果谢安傅早早败露了的话,为什么他从未收到过任何的消息? 刀光剑影在他面前狎击着,根本容不得他细想。 在宋奕之与林成风双重夹击之下,斗笠男子终于是落败。 斗笠男子被宋奕之与林成风二人抓住的同时,头上的斗笠也被掀开来。 也是在这时,艳娘才终于得以见着这个曾经让她有过不一般体验的男子的真实面容。 他的面容与她想的有所出入,但差别并非太大。 他是年轻的,瞪着她的那一双丹凤眼里透露出对她的怨恨与厌恶。 艳娘侧过头去,不忍再看那一种怨恨又厌恶的神色。 “你是谁?你为什么抓我!?”被唤作苏郎的年轻男子一脸怨毒地看向面具男子。 “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抓么?苏吉。” 面具男子幽幽淡淡地说了一句,瞬间将苏吉本就不定的心神沉入了谷底。 他是....! “你是摄.....” 苏吉惊呼出声,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嘴巴便抓押的两人给紧紧捂住。 他就此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多嘴,押回去!”面具男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苏吉震惊的双眼,淡声道。 “是!” 宋奕之与林成风异口同声地应道。 见二人已经押着苏吉离开,面具男子也抬脚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艳娘想起那日谈判之事,便不放心地快步追了上去。 “大人答应过艳娘之事,可要说到做到。” 面具男子脚步微顿,侧眼看了一眼艳娘的方向,淡声道,“本殿一向说到做到。” 艳娘咬咬牙,内心舒缓了些许。 这位大人说过,若有一日聚花楼被抄,他会保她,前提是她必须得配合他做所有的事情。 她本是不乐意,但对方却是将她的罪名一一罗列,这些罪名随便哪两个加在一起,她都是死罪。 不得已,她只得选择与他达成合作。 只不过,若是达成合作,她就得牺牲谢安傅与苏郎。 自己死,还是让谢安傅与苏郎死,她选择了后者。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 再说,谢安傅与苏郎也不能怪她,换作是他们,她相信他们亦是一样的选择。而且,若是没有他们,她也不至于犯下这么多的罪行。 艳娘站在窗台前思量许久,表情终于舒缓几许。 由于面具男子与那些押解苏郎的人都是从窗户离去的,因此没有人发现艳娘房中的异样。 直到艳娘主动开门让人进来收拾时,众人才默契地进房收拾,但对房中的狼藉也并未有过多询问。 聚花楼中谁人不知,苏北县令谢安傅有特殊癖好,只要他一来,房间变得狼藉是常态。 夜色渐深,衬得星光越加明亮,月亮虽然隐入灰云中,散发着朦胧光芒。 朦胧月光中,一处平凡又普通的府邸傲然而立。 府邸的一处房间内,一男子站在窗前,朦胧月色及漫天星光将他面上的面具反衬出一片清辉。 须臾,一个背刀少年不知从何处飞出,落于男子所站的窗前平地。 “主子!” “事情办得如何?”面具男子淡声问道。 漫漫光辉打在面具男子的半边脸上,透着白白的霜华,不是摄政王赵竟又会是谁。 “成风正在看押询问着,只不过,苏吉嘴硬,没问出些什么。”宋奕之敬声应道。 “继续审。”赵竟朱唇轻启。 “是。” 宋奕之正欲离去,又被叫住了去路,“等一下。” “主子还有何吩咐?” “你去将这一份消息送去翁府。”摄政王赵竟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无名信封,递给宋奕之。 “是,属下这就去办。”宋奕之接过信笺,很快便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夜色渐深,万籁沉寂时,松落苑的寝房窗柩处没入了一支箭。 箭声很大,惊醒了里面正在酣睡的翁立行,也惊醒了守夜瞌睡的家丁。 “刺客!有刺客!” 家丁连声呼喊。 翁立行也立即起床起身点燃蜡烛,随即走到窗前打开窗,意外地瞧见了一支射入窗柩处的箭。 月光下,一个信封被人横空串在箭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