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立行叹了口气,沉声道,“棋儿,你还是太年轻了,还需多磨练磨练。 我们翁家是清白的没错,但我们翁家据根苏北多年,势力也在不断加大,皇上对我们一直是有所忌惮。 因此我们这些年与左丞相左洵之的联系都少了很多,为的就是放松皇帝的猜忌。这些年,皇帝确实是对我们关心少了。可如今出现这么一趟子事,事情恐怕会变得复杂了。” 翁瑬也点头附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皇上对温御史下了什么秘密指令,恐怕,我们翁家是要到头了。” 翁立行面色凝重,这也是他所担忧的。 “爷爷,父亲,你们想的未免也太严重了吧?”翁子棋不认同他们的看法,“我们此次就算是犯了事,也不过是一件贿赂的小事,圣上何至于因此要将翁家于死地呢?” “但愿圣上不会吧。”翁瑬语气沉闷。 乌云蔽月,晚风清冷,势头很大,窗外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翁子棋与父亲和爷爷告别之后,便回了房间。 被这件事困扰的翁子棋左思右想了半宿,才终于昏昏沉沉睡去,就连做的梦都是与翁家的近况相关。 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左云卿便醒了,她是被冷醒的。 降温了。 这天气真是转得太快了,昨日还是阳光明媚,仅穿秋衣便是足够,但今日一醒来,左云卿便觉得自己该穿貂皮大衣了。 左云卿用被单裹着身体下床去衣柜寻找衣衫。 衣柜里有许多厚实的衣衫,许是生母翁美伶留下的。 左云卿没有多想,也并不介怀,从中挑了一件喜欢的厚实衣衫,穿上身。 刚穿好衣衫,王嬷嬷便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叠衣衫。 见到左云卿穿着小姐美伶曾经穿过的衣裳,王嬷嬷有一瞬间晃了眼,也不怪她,小主子与小姐实在是太像了,穿上小姐曾经穿过的衣裳,看起来就更像了。 直到左云卿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说道: “小主子,今日忽然转风冷了,幸亏少爷早已准备好了厚衣衫,小主子可以换上了。” 王嬷嬷口中的少爷是指舅舅翁瑬,左云卿早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左云卿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衫,道,“那我身上这件,是母亲留下的衣服?” “是的,你母亲还未出嫁时,是最喜欢穿这件衣衫的,只不过小姐说这件衣裙最适合在苏北穿,便一直留在了苏北,没带去京城。小主子你穿上这件衣裙,正正合适。” 左云卿沉吟片刻,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意换掉身上的衣裳,穿新的。 她怕穿上母亲的旧衣裳,会引起舅舅外公他们的伤心情绪。 左云卿刚换好衣裳,用完早膳,廖悦瑶便来了,身后还跟着江子愠。 “云轻姑娘,昨日你们去打猎怎么不叫本公子我呀?” 江子愠一见到左云卿便抱怨道。 一旁的廖悦瑶哼声道,“你昨日睡得昏天暗地的,哪里喊得动你?” “你们根本都没有来喊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醒?” “得了吧,就你那醉醺醺的德行,就算是去了,也会被山猪拱上树。”廖悦瑶嘲讽道。 “你!”江子愠气得对廖悦瑶手指指,却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左云卿听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禁一阵扶额,“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两个一大早的来找我做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地各说各话,左云卿听得头大,根本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 “一个个地说好吧!”左云卿扶额,示意廖悦瑶先说。 “师父,我想问问您关于药草的事,有几株药草我辨认得不太清。” “嗯,我晚点给你看看,回头我给你画一个图册,这样的话,就方便大家查阅了。” “好,多谢师父!” 左云卿微微颔首,又问向一旁的江子愠,“江清公子找我是要做什么?” 顿而又看了一眼他的腹部,挑眉道,“莫非是你那天喝多了酒,伤口复发了?” “没有,我这伤口早就痊愈得差不多了,那夜喝完小酒之后还感觉更好了点。多谢云轻姑娘的关心。” 左云卿瞥了他一眼,心想,得亏他伤口愈合得快一点,否则,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就喝酒,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了。 不过,这个病人一向不听劝,她那日就算是阻拦他也不见得他会听她的。 “那江清公子今日来找我是做什么?” 既然不是有伤找她医治,那是找她干什么? “云轻姑娘,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年轻姑娘?”江子愠低声问道,眼中闪烁一股莫名光芒。 一旁的廖悦瑶不屑地看了江子愠一眼,嗤声道,“江清公子莫不是逛花楼逛上瘾了?是个女子都想上去瞧一瞧?” “没有的事,我只是听说云轻姑娘带回来了一个从西边来的女子,我就想看看那女子是不是伤的那个女子罢了。” 江子愠解释道。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我瞧你就是想看看人家长什么样才对。” 廖悦瑶哼声道。 “那我就是想看看想确认一下怎么了?”江子愠不满廖悦瑶的冷嘲热讽,回怼了起来。 见二人又开始斗嘴,左云卿一个头两个大,即刻对二人下了逐客令。 江子愠赖着不想走,直到听到左云卿说要带他下午去见见那个东方月姑娘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江子愠与廖悦瑶离开之后,左云卿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末时,翁府来了位贵客。 这位贵客虽然是两手空空的来,但却是翁立行亲自出来接待的。 翁府的正殿里,翁立行正与跋山涉水而来的贵客在悠然聊着天。 “翁老爷,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我们家小主子了。我们老爷说过了,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翁老爷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我们江家定当是竭力相助。” “江老爷言重了,你们家少爷平安便好。再说,我在信上已经说清楚了,江少爷能平安,可是多得了我们的外孙女云卿,若是没有她,我们兴许都不一定有机会见面。我翁家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翁立行抚了抚胡子,叹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