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两黄金? 不可能。那几块破石头与字画根本就不值钱! 左洵之面露愠色,在他看来,柳如玉就是不愿意给左云卿嫁妆才说出如此荒谬之语。 “荒谬!当年她的嫁妆我亲眼看过,根本不可能值那么多钱。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那是老爷没有仔细看,妾身也是在之前清点库房财物之时才发现的。”柳如玉抿唇道。 “总之,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将美伶的嫁妆还给云卿。”左洵之彻底不耐烦起来,“如玉,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柳如玉攥紧手帕,面色憋屈,什么叫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是那个样子?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相府吗? “老爷,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相府吗?”柳如玉面色哀怨。 “若是真为了相府,便将美伶的嫁妆还给她的女儿!这几日,府中发生的诸多之事难道还没让人看够笑话么?难道还要让外人知晓你这个后母克扣女儿的嫁妆吗?”左洵之怒声道。 这几日府中之事传到了同僚耳中,惹得他们好一阵冷嘲热讽,他这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柳如玉嚅了嚅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毕竟左洵之说的是事实。 “昨日府上才做过法,那道士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 “妾身记得。” “既是记得,那便将翁美伶的嫁妆如数还给左云卿。”左洵之神色缓缓,冷声道。 柳如玉咬了咬唇角,终是不情不愿地应下。 正院的正厅内。 阳光已然退出了正厅的地面,却还未见到柳如玉拿着库房钥匙前来。 左云卿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幽幽地叹了口气。 片刻,柳如玉终于姗姗来迟。 “姨娘。”左云卿站起身来。 “听老爷说你想要库房钥匙,清点你母亲留下来的嫁妆。”柳如玉瞥了一眼左云卿,轻声道。 “不错。还请姨娘带路。”左云卿伸出左手一摆。 清风拂面,花草衬着日光,霎是好看。 左云卿跟着柳如玉走过长长的长廊,穿过假山流水,才终于到达了库房。 库房内的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可见当家之人经常打理。 “这些便是你母亲的嫁妆了。”柳如玉指着几只大大的箱笼,说道。 左云卿却是不着急打开柳如玉指着的箱子,她一一扫过库房的物件,一边看,一边颔首。 “姨娘,这库房里的东西我心里有数了。还请姨娘这几日,不要轻易动库房里的东西。” “哦?你不着急拿回你母亲的嫁妆?”柳如玉面露不解,不知道左云卿又打算搞什么诡计。 “自是不着急,还未到出嫁之日呢!我今日来这库房就是看看,确认一下。况且,这嫁妆放在库房里,总比放在我那破败的别院安全。” 顿了顿,左云卿又道,“而且,我又不知道我母亲的嫁妆具体有什么,我要拿回母亲的嫁妆的话,自然是要找知情人来核实一番的。姨娘不用着急。” “哦对了,这几日,库房应当是会锁好的吧。若是这几日库房出现了偷窃事件,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会认为是姨娘监守自盗哦!所以,姨娘最好做好库房的安保工作哦。” “还有,我娘亲的嫁妆都标有翁氏的标志,姨娘可别想着偷偷置换哦。”左云卿微笑着,‘好心’提醒道。 柳如玉面色渐变,左云卿这个贱人,竟然将事情盘算得如此仔细,这下子好了,她想要偷偷扣减下她的嫁妆都不行了。 “云卿说的什么话?这库房一向守备森严,不会出什么事的。”柳如玉面上挂起一抹不达意的微笑,说道。 “就是不知云卿你找的知情人什么时候能到?”柳如玉抿了抿唇,面色不佳。 左云卿扯嘴一笑,垂下眼眸,如羽扇般的睫毛巧妙地遮掩住了她眸底里的一丝精光。 “这个我可不知晓呢,这要得看对方的脚程了。” 她昨日听得王嬷嬷说母亲给她留了嫁妆且金额还不少时,便立即偷溜出府,顺便‘搜刮’了林成风身上所剩无几的银两,找了个写字的摊位,花钱写了一封信,又前去驿站让人快马加鞭将这信封送去苏北。 按照那驿站中人所说,若无意外的话,最迟明日晚上,那封信便能送到苏北舅舅家里。 而在苏北的舅舅若在收到信封的第一时间启程来京,那么不出五日,便能到达相府。 当然,这是她预设的最快日程。现实中估计还要慢上一两天。 “快的话,四五日,慢的话,七八日也说不准。”左云卿补充道。 沉吟片刻,左云卿又道,“不过,知情人来得早或慢,应当都不影响吧。毕竟我娘这些嫁妆放在库房里已经有十几二十多年了,再放这么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吧?再说了,我与摄政王的婚期还未彻底定下,一直到婚期之前,这份嫁妆还是要在库房里放着的。” 摄政王虽然告知过她具体婚期,但宫中尚未有人来通报,其他人还尚未知晓。 柳如玉面上笑容有点儿僵硬,却不得不保持着微笑,“云卿说的什么话?你母亲的嫁妆想要在库房放多久便是多久,不打紧的。” “既然如此,那云卿便放心了。”左云卿笑意浅浅,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眸底一片冷意。 “好了,既然库房也看了,又与姨娘叮嘱过了。现在没有其他事情了,云卿也该回去院子里监工了。”左云卿朝柳如玉盈盈一拜。 “说起监工,云卿还得多谢姨娘的安排布置呢!总之,多谢了。”左云卿冲柳如玉道了声谢便出了门去。 柳如玉站在库房内,恨恨地盯着左云卿离去的身影。 她本以为左云卿不知晓她母亲的嫁妆具体有什么,她便可以随意处置她母亲遗留的嫁妆了。 孰料左云卿今日来查库房竟然不是真要拿嫁妆,而且还对她说有知情人要来一一清点。 知情人?除了翁美伶那远在苏北的娘家,还会有谁。 她本以为苏北到京城山长水远,这几日的时间里她可以做些手脚。 但是左云卿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想法一样,竟然说库房里的东西丢了话就是她监守自盗! 又说翁氏的东西有自家的标志,这可是硬生生的就断了她所有的想法。 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柳如玉顿时一阵气郁,呼吸都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