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娘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你给我讲一讲。”主仆四人说说笑笑半天后,司马明月忽然问。 宁嬷嬷有点意外,以前司马明月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司马明月说:“刚听你说我爹以前孤苦伶仃,穷困潦倒,忽然就好奇,司马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祖父大小也当过官,我爹不至于过的这么惨吧?” 宁嬷嬷缝完最后一针,拿起剪刀,剪断线头,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一旁后,轻轻叹气道:“从哪儿说起呢?” “我原本的名字叫猪头,是继母给我取的,说我又笨又蠢,像一头猪,继母是我爹花了五两银子娶的,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大我三岁的儿子,那一年,我八岁......” 宁嬷嬷说着说着,直接跳到了十一岁:“我十一岁那年,继母的儿子十四了,在农村,这个年龄,该议亲了,继母就和我爹商量,把我卖到窑子,好换一笔钱,给他儿子娶媳妇。” “我爹不同意,说我是他亲闺女,卖到窑子里哪能行,不如让继母的儿子直接娶了我,都是自己的孩子,岂不两全其美?” 司马明月从未听宁嬷嬷说起她过去的事,她以为她爹把娘的死怪在自己头上就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人。 夏荷和春花也是听的一脸震惊,这世上,还有如此的爹? 宁嬷嬷苦笑道:“当时,我就在窗户底下,听见我爹这样说,我想到了村口的那口井,继母的儿子,好吃懒做,欺软怕硬,无恶不作,我想,如果我爹执意要让我嫁给继母的儿子,我就跳井。” “没想到,继母不同意,她说她的儿子,怎么能娶一头猪,如果我爹不答应把我卖到窑子里换钱,她就带着儿子嫁给别人,反正老光棍多的是,继母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我爹哪里舍得,可把我卖到窑子里,又有什么好日子?。” “当听见我爹同意了后,我顾不上其他,只想跑,跑不掉就跳井,那个的冬天好冷,我光着脚,感觉跑了好远、好远,还是被继母追上了,她打我,掐我,撕扯我,让窑子里的人把我绑了,从此死活和他们无关......” 尽管岁月磨灭了很多事,但想起十一岁,宁嬷嬷记得清清楚楚,那长长的鞭子抽在身上跟刀子割肉一样。 她想不明白,继母的指甲怎么就那么长,掐起人来,能把她的肉皮拧下来。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的熙和小姐,你们不知道,当小姐从马背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不对,是菩萨,救苦救难的菩萨。小姐从继母手里,用十两银子买下了我。” “熙和小姐听见继母喊我猪头,对我说,小小的年纪,应该如太阳一般才对,你以后就跟着我姓,姓‘宁’叫‘暖儿’吧。” “......” 司马明月和夏荷、春花安静的听着宁嬷嬷讲起她的过往,虽然现在宁嬷嬷能跟讲故事一样说给她们听,但她们能感受到,当时的宁嬷嬷是多么绝望,多么无助。 尤其是春花,她是孤儿,是司马明月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她太了解那种绝望和无助了,也太知道宁嬷嬷口中的‘仙女’是什么样子的。 “我跟着熙和小姐回到了宁家,宁家的老爷经商有道,夫人贤良淑德。夫人和老爷互敬互爱,对她们的女儿熙和小姐更是疼爱有加,对下人也从不苛责,甚至,还请老师教下人识字,熙和小姐说,宁家是商户,以后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但凡有能力的,都有机会......” “那时候的宁家,夫妻互爱,长幼互亲,就连下人,眼里全是希望。我们能看到,宁家的铺子开满了北齐,我们这些在宁家学堂里读书识礼的下人,经过测试,也可以做铺子里的管事,那种生活是有盼头......” “这一切,在我来的第二年,就戛然而止了。鸿运元年,新帝登基,举国欢庆,老爷和夫人去京都,一是巡查铺子,二是听说要换皇商,去跑关系。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鸡嘴山’的土匪,他们把老爷和夫人劫持到山上,向小姐索要赎金五十万辆。” “我记得,那也是一个冬天,那个冬天好冷好冷,我们站在宁家的大门前,等着小姐拿了赎金接老爷和夫人回来,等了好久好久,只等到了小姐拉回来老爷和夫人的尸体,还有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 “我听跟着小姐一起去的人说,那群土匪绑上山的是一个商队,足足有二十号人,绑匪们根据商队人的衣着打扮和身份分别向各家里索要赎金,并言明不能报官,报官就撕票。有家属报官了,当官兵围攻‘鸡嘴山’时,那群土匪气急败坏,为了泄愤,便把绑上去的人都杀了,等到官兵攻上山后,看到的只有一屋子尸体,老爷和夫人紧紧挨着,在老爷和夫人身边,有一个年轻人的胳膊搭在老爷身上,后背受了好多刀伤,小姐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起带了回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