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闫金柱靠坐在床头,一双眼睛无比清明的看着闫铁山,那双眸子,不再是混沌的,迷茫的,疯癫的,而是清亮的,带着点点的泪意。 这一幕,让闫铁山想起儿子小时候,摔跤了,受委屈了,总是哭着来找自己的样子,一时间,他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金柱,我的儿,你,你,可是好多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闫金柱说:“我好多了,爹。” 这清楚的回答,利索的嘴巴,明朗的声音,哪里有疯癫时的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呜哇呜哇乱叫的样子。 “好多了就好,好多了就好。”闫铁山看着儿子,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转身对着司马明月,先是弯腰行礼,“多谢明大夫,之前多有得罪,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说着便要下跪。 司马明月赶紧拦住他,“闫矿主不必如此,虽然少爷的毒是解了,可还需要调养。” “那是必然。”盐铁山附和着,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盯着司马明月,“什么,你说我儿是中毒?” 司马明月说:“对,是中毒,这也是我在外面绑红线的原因,是防人的。” “这,这,怎么可能?”盐铁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呆住了。 他是铁山的土皇帝,自己就这一个儿子,那可是太子一样的存在,哪个人不要命了,敢给儿子下毒? 是谁,会是谁? 闫铁山思索着,是仇人,哪个仇人,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不少。 可如果是仇人,有下毒的机会,直接杀了不是更痛快? 是矿场的人,矿场能接触他儿子的人有限,敢下毒的更是寥寥无几,关键是这些小罗罗下毒也没有动机。 他儿子死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 对啊,儿子死了,谁的好处最大? 闫铁山脑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这些年,闫效忠对自己的孝顺和对儿子的好闫铁山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是他? 可不是他,谁还有下毒的理由? 他儿子死了,谁又能得到好处? 片刻的功夫,闫铁山的内心如同矿山坍塌的山洞一样不断的推倒和重建着。 "叮当叮当......"屋外清脆的铃铛声激的闫铁山一个激灵,本就内心着急、生气的他暴躁的打开门对着外面大喊,“要死啊?吴大,看着外面,只要有人靠近阵法,铃铛响起,不管是人是鬼,就地解决。” 原本,还有人蠢蠢欲动,经闫铁山这一嗓子,谁也不敢乱动了,只能内心煎熬着。 “是什么毒?”闫铁山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是下毒凶手。 “确切的说,不是直接用毒,而是一种草药和一种香料混合......”司马明月把闫金柱的情况说给闫铁山听。 闫铁山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呆愣的坐着,半晌后,似是还不相信的求证:“你确定药引子是引起我儿精神错乱的根源?” 司马明月纠正他:“那个药引子没问题,问题就在于用血蒿草的同时,又用夜幽香的刺激,刺激大脑,助推病情恶化。” 闫铁山想起这血蒿草还是闫效忠花大价钱找的偏方,刚开始,他也不信,还找了好几个大夫求证,说这确实是温补的好药,才敢给儿子用的,不成想,这是要命的刀。 “那夜幽香你确定没闻错?” 司马明月反问:“您有没有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甜丝丝又带点苦的味道?” 闫铁山想了半天,摇摇头。 他是一个粗人,天天又和矿场的人打交道,闻到的,也是汗臭味,至于香味,他也只在矿场周围春楼的女人身上闻到过,至于闫效忠身上,他不曾注意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甜丝丝的味道。 “也是,他之所以如此,就笃定了没人能查得出这件事,毕竟夜幽香只有南齐才有,再说,见你时换件衣服也不是不可能,再者,医者的鼻子本身就比常人灵敏些。” 司马明月说这些,一是他非常确定闫效忠是身上的香味,必须要让闫铁山引起警觉,她不能留有任何余地,不然闫效忠若是反扑,第一个拿自己开刀。 再者,这铁山围的如同铁桶,她还指望以救治闫金柱为条件,和夏荷快点离开这里。 “我闻到过。”闫金柱忽然开口说到,“我记得应该是三年前,我偷偷下矿井,上来被爹罚跪,受了风寒,养病期间,闫效忠经常来看我,有一次,身上就是那种甜丝丝又带点苦的味道,当时我打趣他,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闫金柱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闫效忠对自己当真是一副兄长对弟弟的关心,眼里全是心疼,恨不得替自己受罪,“他说,如今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你说咱们矿场全是老爷们,对女人懂个屁,我也只能去春楼找人聊一聊,好女人是什么样,省的到时候父亲不会挑,给你随便选一个,婚姻大事可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