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矿场,人员构成十分复杂。 有流放的囚犯,囚犯也分为两种,一种的正常流放,另一类是买卖的死囚。 有被买卖到这里的苦力。 有活不下去主动来讨口饭吃的穷苦人家。 也有围绕铁山而活的人,这类人,很多发展成了地头蛇。 铁山地处北齐和南齐边境,很多事,说不清道不明,这里的人,分为三六九等,等级森严,惩治人的手段也十分了得。 这次,江都河上行凶的,就是趁乱逃跑的囚徒。 没人知道矿难是人为还是自然灾难,总之,矿山上的囚犯除了出事的,基本跑了个精光,这可是亡命之徒,加上这些年在矿山被压抑着,出去必然就是穷凶极恶。 而这样的灰色地带,矿主闫铁山自然要选择性的向朝廷上报,一来实际人数和朝廷流放的对不上;二来事故重大,朝廷一旦派人来查,吃不了兜着走的事比比皆是。 屋漏偏逢连夜雨,闫铁山唯一的儿子闫金柱此时也犯疯病了,此次犯病,比任何一次都严重,动不动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醒来就咬人,根本不认人,连亲爹都拳打脚踢的,说白了,和狗没两样。 闫金柱,听名字,就知道是闫铁山的金疙瘩,奈何这个金疙瘩是个疯癫的。 矿难加上儿子疯癫,闫铁山一夜白了头。 司马明月,就是这个时候被人带到铁山矿场的。 她和夏荷抱着浮木被冲刷到河岸,还没来得及观察地形,就被几个地头蛇看见,强行带到了铁山矿场。 开玩笑,铁山矿场现在正缺人,别说两个大活人,就是大活狗都要,毕竟能看门不是。 而此时,铁山矿场的人口买卖已达到顶峰,就司马明月和夏荷这样看起来单薄的人,一个人也能给十两银子。 按理说,矿场底层的人,是见不到闫铁山的,奈何盐铁山心疼他的好大儿,往日,闫金柱在矿场,那可是太子一样的存在,想干什么干什么。 谁若哄的闫金柱高兴,立马就能翻身成为闫公子身边伺候的,在大少爷身边,就是吃少爷剩下的,也比在矿场吃“猪食”的好。 奈何闫金柱是个傻的,随时都能发疯,能哄其高兴的,寥寥无几。 没办法,为了让儿子高兴,整个矿场,除了矿洞不能去,闫金柱想上哪里上哪里,无人能管,也不敢管。 现在,出了事故,闫铁山不得已,把闫金柱关进院子。 闫金柱本就是个傻的,根本关不住,这不,又跑出来。 司马明月和夏荷被人领到人员分配处,分配处的头头是个刀疤脸,30岁左右,一脸凶相,听人喊他“疤哥” “疤哥”正在照人下菜碟,给不同的人分配活计。 疤哥分配活计的方式很简单,看谁孝敬的东西好,谁就会分到轻松一点的活儿。 司马明月前面,还有三个人等着疤哥分配活儿。 司马明月心里盘算着,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这个刀疤男,换一个轻松的活计,再看看如何逃出去。 还没排到她,就听见有人喊:“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一听“少爷”刀疤哥也不管排队的人了,赶紧站起来,冲着面前的队伍大喝一声,“让开,都去那边等着。” 排队等活的人呆如傻狗,尽管没明白什么情况,但也知道,这个地方,能叫“少爷”的,必然是金尊玉贵的人,赶紧顺着刀疤哥指的地方乖乖走过去,悄悄的等着。 刀疤哥则快速走到那个被叫做少爷的人跟前面,一脸担忧和殷勤的关心。 此刻,被叫做少爷的人躺在地上,正在四肢抽搐,双眼上翻,口吐白沫的同时牙关紧闭,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快,快去通知矿主。”刀疤男焦急万分,说着便把脖子上的汗巾塞到少爷嘴里。 这是闫铁山的金疙瘩,今日若在自己的地方出了事,闫铁山还不废了他。 可刀疤哥也仅限于给少爷嘴里塞了东西而已,这是矿主说的,防止咬舌头,接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闫金柱的情况,糟糕透了,眼看着嘴唇开始青紫,身子底下,尿也流出来,在本就脏乱差的矿场,倒不刺鼻,只是矿主的宝贝倒在这里,难免人心惶惶。 司马明月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走上前,指着闫金柱对刀疤哥说,“快,把他的头偏向一侧。” 刀疤一看是个新来的,顿时两眼冒火,“妈的,你一个新来的,捣什么乱?” 司马明月不管他如何看自己,只说:“如果不想地上的人出事,按照我的方法做,我保证,万无一失。” 司马明月看出来了,刀疤男特别在乎地上躺着的人,并且,这种地方能叫少爷的人,必然是主人的儿子。 虽然,她会点医术,从来没把自己手上的医术当回事,可现在,环境所迫。 哪怕自己是二把刀,也要必须要赌。不然,在这全是男人的矿场,她和夏荷两个姑娘,下场恐怕不比船上好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