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绿袍雅士是谭莽的哥哥,名为谭谨,二人同胞兄弟性格却是大不相同,谭莽人如其名鲁莽,而谭谨即是谨慎。 早先谭莽入狱送监蜀湘,也是谭谨与董隆羽言语,才有了谭莽如今地位,否则凭谭莽的榆木脑袋,如今也只是牢中钦犯,不成气候,即便武艺在身也是无用之功,可以说没有谭谨就没有谭莽。 凌水县玄武堂分舵明面上的话事人是谭莽,实则是谭谨,饶是以谭莽的性子经营,官府和政交是永无宁日,谭谨也是凌水县官府与政交的粘合剂,不可或缺。 谭莽这人粗犷,但也有七情六欲,年前巡视无意间遇见少女小榕,便立刻沦陷,那铁血男儿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之下,几番讨亲都是被小榕委婉拒绝。 脸面这东西对谭莽而言尤为重要,几番失败对他而言无异晴天霹雳,在他看来这叫失恋,好在谭莽是个正直人,否则就会因爱生恨,凌水县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谭莽这个人不知是专一还是死脑筋,倒是一直没放弃过小榕,谭谨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是怎样,只能天天劝阻,好在他说话管用,才有了清静日子。 小榕此次来,谭谨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愁,让谭莽见到她,无疑又是一场闹剧,见小榕不说话,谭谨面色明显焦急了,“小榕?莫非你不是为此事来?” 少女低眉垂眼,歉疚之意浮于面上,“我并不喜欢谭莽哥。”说罢,她看向孙亦。 谭谨立马就清楚了,看向孙亦,“所以,是什么事?” 孙亦说道:“兄台,我是荒州人士,浪客一枚,与朋友途径坡村,却遭群狼袭击,险些丧命,可我的朋友却被落在林中,此次来就是想问玄武堂可有遇见?” “抛弃朋友苟且偷生,事后苦恼想要找补。”谭谨一言蔽之,旋即冷冷说道:“恕我直言,如果我弟弟见到你,你肯定很难全身而退,既然能干的出来这种事,就别后悔。” 少女小榕算是知道一些情况,当时孙亦昏迷,根本不是他想抛弃同胞,小榕刚想开口就被孙亦拦了下来。 “并非找补,而是弥补,兄台,你若不知情,可否替我引见谭舵主。”孙亦抱拳躬身,对谭谨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只想赶紧找到白玉琢。 “你确定?吾弟蜀中龙蛇的名号你可听说过?” “听说过,久仰大名,只求一见。” 孙亦连头都未抬,一直抱拳躬身,看着他身上的伤,谭谨感到自己又片面了,“你一身的伤,他若是不高兴,随时会杀了你。” “只求一见…” 闻言,谭谨对孙亦也有所改观,他与他弟弟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理智,而谭莽可就不一样了,动手与不动手也都是一念之间,“你若执意求见,我也无话可说,可小榕不能进去。” 孙亦看向小榕,只见其点了点头,她也并不想进去,否则又要被纠缠一番。 “穿过大堂,有一道长廊,过后就是玄武堂的校场,吾弟就在那儿,你自行去吧。”谭谨微闭双眼摇了摇头。 孙亦再次言谢,旋即头也不回地走进堂内。 谭谨其实也能猜到之后会发生什么,“小榕,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等着了,若是让谭莽看到你了,可就不会了。” “依谭莽哥的性子,肯定会杀了他的。”少女满面愁容,“我在这儿起码可以救他一命。”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谨眉头一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少女,“你要这样帮他,让谭莽见到不是让他死的更快?” 小榕对第一个问题闭口不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圣母心泛滥,就是不愿意看到孙亦送死,“那我在外面等着吧。” “我和你一起。” 孙亦一路直行,穿过长廊便很快看到一片空地,人还未到,就听见那蛇矛倏倏地穿空声,轻快无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孙亦一眼看去,是一个强壮的背影,光着膀子皮肤黝黑,甩动的汗液将地面都浸湿,他加快了脚步,想要行至正面,走路声音却稍重了些。 “是谁!” 只听一声粗犷大喝,一把蛇矛破空而出,孙亦转头的功夫,一把蛇矛就深深插进他身旁的墙壁,那面墙壁碎裂一般,还有碎石掉落。 孙亦只是本能的戒备,却听轰地一声,只感觉风声不止,一股无形之力爆发,再看去时烟尘如一张白布笼罩,而孙亦的面前赫然出现一个壮汉。 只见那壮汉身高八尺,皮肤黝黑如同煤炭,豹头环眼,燕颔短须,束发戴冠,耳边几缕长须杂乱不堪,且声如洪钟,“你是谁!” 孙亦敢确定眼前人但凡出招,自己招架不过十回合,就会命丧当场,那宛如山洪的爆发力,不禁让孙亦汗颜,他根本不敢迟疑,急忙抱拳,“在下孙亦,荒州人士,途径凌水县…” 孙亦话未说完,谭莽便抢道:“怎么?想要加入我玄武堂!” 孙亦尴尬一笑,没想到这让谭莽感到侮辱,“笑什么!是加入玄武堂很好笑吗,还是你觉得我刚才是在讲笑话!” 一言不合,谭莽就开始摩拳擦掌,孙亦只能先行后退,害怕谭莽再次打断,他只能加快语速,“不不,在下途径坡村,遭遇狼群袭击,身受重伤被坐骑所救,无奈与同伴走失,前来是为寻同伴,并没有其他意思。” 谭莽双眼眯成缝,审视着孙亦,旋即他如同看破一切,道:“哦?与同伴走失,我看你是故意将同伴拿去喂狼了吧!如此狼鼠小人,还敢来我玄武堂撒野!看打!” 说罢,他上前一步,抬手作拳,浑源的拳头稍微用力便传来破空声,拳风拂面而过狂暴无比,孙亦只能攥紧拳头,是生是死全凭别人。 那拳头只与孙亦短寸之间,光是拳风都如同狂风,孙亦目不转睛的盯着谭莽,眼神中渐起杀意,“我所言,没有一句假话。” 下一刻,只见谭莽捧腹大笑,“哈哈哈…好!你小子算条好汉,叫什么!再说一道!” “孙亦。” “好!随我回堂上喝酒,不准推脱!走!”谭莽声如洪钟震胆发愧,旋即便揽住孙亦的脖子,不给其说话的机会。 孙亦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而他攥紧的拳头,已经渗出血液,顺着裤腿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