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见状,招呼着身后的内监一同出了门。 安绍之走到门口,转身温柔地看着宋琬凝,然后说道,“今日我是来告诉凝儿,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按照自己的喜好设宴即可。今日湘州王进贡的一批海鲜到了,便也一并送来了,希望凝儿喜欢。” 宋琬凝顺着安绍之的目光看去,这才留意到一旁放着的大闸蟹,满满一大缸,每一只都又大又鲜活,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我喜欢。” 宋琬凝仔细地剥着大闸蟹,同时细细回味安绍之的话,拿着钳子的手突然一顿,喃喃自语道,“可北安朝建国两百多年以来,裴家何时有女子进宫当妃子的?” “这是为何呢?其他将军为了地位也有送女儿进宫当妃子,或者宫女的,怎么裴家从未有过?” “太子呢?” 春梅道,“太子在东宫。” “是不是关雎宫有陛下的庇护,觉得日子很滋润?本宫的意思是,太子最近在干什么?” “不是,娘娘,奴没有这个意思。太子,这......” “算了,让他有时间进宫吧,本宫有话跟他讲。” “是。” 安绍之走出关雎宫,盯着那壶酒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关雎宫的大门。 “老四还小,这酒就不送去仪元殿了。过了年,削了安阳王的兵权,让他去封地吧,做个悠闲的王爷就好。这天下是百姓的,不是安家的,有百姓才有安家人的皇位。” 福安听着安绍之的话,心中暖意融融,北安朝有这样一位皇帝,是百姓的福气。 福安在这宫里大半辈子,六岁因为家里穷,被大嫂卖了,七岁进宫当了太监,八岁见到安召公主,被她选为安绍之的贴身内监。 他对初次见到安绍之的场景印象深刻。 那时的安绍之很是胆怯,见人就躲,且严重营养不良,九岁看着比他都还矮一寸。 安绍之虽有皇子身份,却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而安召公主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有满满的慈爱。 没有安召公主,就没有如今的安绍之。 “陛下。” 安绍之看向福安身后的内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内监连忙回道,“陛下,奴叫缑雨。” “缑姓,祖上是军里的工匠?” 缑雨苦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不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很难察觉,可还是没逃过福安的眼睛。 “陛下,奴也是运气好,本不姓缑,只是缑老爷子在野地里捡的野孩子,爷爷年轻时也是军里的好工匠。” 安绍之打量了一下缑雨是手,“你可会些手艺?” 缑雨道,“手艺口口相传。六岁刚开始摸到吃饭的家伙,村子里便发了瘟疫,爷爷不幸,去了。” 安绍之蹙眉,那个时候的纸业可是村里也用得起的,怎么还口口相传,“福安,招祭酒[国子监的主管官,不仅负责管理全国的教育事务,还负责选拔官员和考试制度等],马彦进宫,商议教育之事,孤的北安子民,都得识字。” “诺。”福安领命后,便去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