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兰还想继续追问,里间传来慕南钊轻咳声。 几个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过去,纷纷走到床边。 孟承平争着问,“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觉得疼?” 慕南钊在枕上微微摇头,“都还好。” 他视线越过床前三人,与顾喜喜四目相对,“就是口渴,想喝糖茶了。” 顾喜喜转身倒茶来,孟承平、何景辉自然而然挪位置,让顾喜喜到床边去。 慕南钊自行起身靠着床头,双手接过茶碗,“多谢。” 茶汤已经晾的温热,可直接入口,他一口气喝了半碗,可见是真的渴了。 何景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喝糖茶?” “看来是装睡偷听我们说话?” 慕南钊瞥了眼顾喜喜,有些不自在道,“你们声音那么大的讨论我,想睡觉也被吵醒了,又何须偷听。” 提起这个,何家兄妹都兴致勃勃。 何景兰欣慰道,“阿钊,真没想到你到乡下生活,能适应的这么好!” “本来我还担心你没法融入,要吃苦头呢!” 何景辉则遗憾道,“要不是我得尽快回京,得真想亲眼见证你如何劈柴挑水带孩子,如何赶车扫洒喂骡马。” 慕南钊一个眼刀甩向何景辉,“与其羡慕我,不如亲自体验。” “何大公子说的这些项目,花一日时间足矣。” 何景辉两眼眯成弯弯的月牙,“哎,还得劳你安排,我看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吧。” “怎么?”慕南钊冷笑,“不敢?” “以后可别再跟人吹嘘什么,只要想做,就没有不会的。” 何景辉瞪眼,“谁说我不敢了!不就是做点粗活嘛!” 慕南钊挑眉,“试试?” 何景辉重重哼笑,“试试就试试!我何景辉还能不如你?” …… 何景兰对顾喜喜小声笑语,“我哥跟阿钊自小就是这样。” “阿钊也只会同我哥这样斗嘴。” 顾喜喜颔首道,“他们俩的感情看上去是很好。” 话音刚落,慕南钊、何景辉就异口同声地反驳: “谁跟他感情好了!” 顾喜喜、何景兰、孟承平交换一个眼色。 孟承平说,“就这默契,还说感情不好呢?” 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最危险的一夜算是过去了。 三个男人还有事商量。 顾喜喜对这些没兴趣,便说要去灶房看看还有什么能吃的。 “喜喜,咱们一块去!”何景兰边走,还亲热地挽住顾喜喜的胳膊。 孟承平看两个姑娘出去了,立刻八卦地说,“慕兄,让她们俩单独相处,你就不怕么?” 何景辉也恍然道,“对哦,如今已经卖身给顾娘子,虽说只卖了一文钱。” 他顿了顿,憋笑憋的辛苦,“可再怎么说,你也是有主的男人了。” “那我妹妹怎么办?”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妹妹,绝不能与人共事一夫!” “什么跟什么?”慕南钊眉心紧蹙,“一个个胡说八道什么?!” “你们俩没别的话说,就给我滚出去。” 孟承平、何景辉对视一眼,终于都憋不住,哈哈大笑。 农庄前院有个灶房,面积很大。 两个姑娘翻箱倒柜,蔬菜、干货、腊肠腊肉之类的倒是齐全。 橱柜里摆着各色调味品,水缸里也盛满了清水。 何景兰撸起袖子,像是要大干一场,“那就来做饭吧!” 顾喜喜眨眼,“你会做饭?” 何景兰歪头,“我不会呀。” 顾喜喜微笑,“我也不会。” 她顿了顿,“我以为你会做。” 何景兰说,“我娘给爹爹煲汤时,我经常在旁边打下手。” 所以在场两个人,凑不出一个会做饭的。 顾喜喜转换思路,“还是找些直接能吃的东西吧。” 很幸运,她们在橱柜最顶层找到了几包糕饼。 山楂锅盔、千层糖饼、油炸的咸味小面果子、水晶果仁酥…… 两人饿到现在,乍看见吃的,立刻抓起来开吃。 何景兰边吞咽着说,“先不管他们,咱们先吃饱了,再给他们送去。” 顾喜喜赞同,“嗯,反正他们还要说话,且等等。” 单吃糕饼有些噎,昨晚煮茶的罐子还在那,顾喜喜添了些水继续熬煮。 待吃饱喝足,何景兰舒坦地吁了口气。 “刚才你跟我说,跟阿钊之间没有什么?我可当真了啊?” 顾喜喜吃饱了有些犯困,懒懒做了个请的手势,“尽管当真。” 何景兰扭头面对她,“我喜欢阿钊。” “啊?”顾喜喜的瞌睡虫瞬间飞跑了大半。 表白?! 这姑娘莫非是在对她宣示主权?那她该怎么回应? 何景兰眼神坦诚,神情认真,“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自己总要嫁给他。” “去年我以为他死了,当时我很后悔没有早点跟爹娘表明心迹,害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这次来西北之前,大哥告诉我,阿钊还活着,不过他被一个姑娘买下,已经是那姑娘的男人了。” 顾喜喜尴尬道,“我跟他之间绝对清白。” 何景兰点点头,“我知道,见到你,还有阿钊时,我就看出来了。” 她正色道,“你我相识不到一日,但我喜欢阿钊,也喜欢你。” “所以我想好了!” 顾喜喜莫名的紧张,喉咙吞咽了一下,“想好什么了?” 何景兰说,“要不是你买下他,也许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所以这个先来后到不能按时间算,应该是你先。” 顾喜喜冷汗,这丫头还挺讲规矩。 何景兰接着道,“我就问你一句准话,你若对他有意,哪怕暂时只有一点点,或者还不确定,我都绝不再插手。” “你若当真无意,那我也不会再客气。” 不知为什么,顾喜喜突然有些难以开口。 她拿着茶碗的手攥紧,“……没有。” 灶房外面。 何景辉、孟承平齐刷刷看向慕南钊。 他们刚过来想弄点吃的,就听见两个姑娘最后那段对话。 何景辉嘴里说着“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知道矜持点儿”,眼角瞟着慕南钊的反应。 身为兄弟,又同为男人,他们都看出来了。 慕南钊显然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