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钊抬起头,一贯淡漠的眸子在看到顾青叶的脸时晃了晃,渐渐如同笼上了一层水雾。 顾青叶看他没有抗拒,大着胆子靠近一些。 “陈大哥,我好看么?” 慕南钊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顾青叶,眸中的雾气更浓了。 顾青叶想到周寡妇说的话,伸手环住慕南钊的胳膊,“陈大哥你看书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 慕南钊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任凭顾青叶扶他坐到床边,再扶他躺下。 顾青叶痴迷地欣赏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解开慕南钊衣裳的第一根带子,正要将衣襟拽开时,手腕骤然剧痛。 顾青叶惊恐地对上一双冰冷而清醒的眼眸,“陈、陈大哥,你、你没睡……” 慕南钊手中力道狠狠一收,随着一声惨叫,顾青叶被甩出去摔在地上。 这时,几个人从门外鱼贯而入。 最前面不是顾喜喜,还有哪个? 顾喜喜朝地上看了看,“哎呀呀,才解开一根衣带,你就不能再忍忍?” 慕南钊坐起来整理衣裳,面若寒霜,“我配合你演这么久,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顾喜喜,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顾喜喜无奈,“好好好,这样也行。” 与顾喜喜一起出去的张婶、秦大嫂,此刻也站在后面。 两个妇人都沉着脸,瞪着顾青叶。 要不是喜喜有言在先,她们此刻早就骂的这小蹄子无地自容了。 顾青叶刚才摔的很重,片刻才缓过口气。 她强撑着爬起来,惊恐地看着几人,“顾喜喜,你是故意的,你今天根本就没有要出门,” 顾喜喜微笑点头,“不错,反应不算太慢。” 顾青叶眼珠一转,忽然绕过张婶就往门口跑。 顾喜喜似乎对顾青叶的行为早有预料,“嫂子,抓住她。” 秦大嫂日常种田做家事打孩子练出来的力气,顾青叶哪是她的对手? 秦大嫂还搜出了顾青叶藏在袖子里没用完的药包。 顾青叶被钳制住跑不了,只能伸着脖子喊,“来人啊!” “陈方侮辱我!来人啊!” 顾喜喜无语地抿了抿唇,忽然一声暴喝,“闭嘴!!!” 顾青叶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暂时收声。 顾喜喜说,“你要不想我用洗尿桶的抹布堵你的嘴,就别喊了。” 顾青叶看了眼抓着她的秦大嫂,再看看挡住门口的张婶。 她无奈之下,不敢再喊。 可她的嘴巴却还不服输,“喜喜姐,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反正我跟陈大哥都这么亲近了,你现在不许我出去,是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坏了你的名声吧。” “我的名声?”顾喜喜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 “叫你来的人,是不是教你,你跟陈方发生点什么最好,没发生也无所谓,你只要脱了他的衣裳,自己再衣衫不整跑出去。说他强行玷污了你。” “最好是喊的全村都听见,这样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我不得不将他让给你。” “而陈方不想落下奸污罪名,也只能娶你。” “是这样吗?” 顾喜喜每说一句,顾青叶眼中惊疑之色就多一分。 到最后,她依然是强装镇定了,“你……你怎么知道!” 顾喜喜面对这种蠢货,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我的堂妹在我家,被我的未婚夫婿欺辱。” “的确,我面子上不好看。” “不过你可曾想过,大白天我不在家,你独自往男人屋里钻,你以为这些事VC换出去,你能清白的了么?” “到时候不止我,还有你爹娘,乃至花池渡所有姓顾的遭人耻笑。” 顾青叶脸色白了白,还在强辩,“其实比起你的名声,我只是想要……” “想要他么?”顾喜喜沉着脸打断她的话,“想让村里人见到你,都尊称一声师娘?” “顾青叶,你做梦!”顾喜喜厉声喝道。 “花池渡村唯一的教书先生做出这种事,他受人唾弃,根本不能继续为人师表,你还想做师娘?” “还有,陈方是衙门派发配婚的,罪犯籍尚未抹去,若是这时坐实他奸污之罪。” 顾喜喜一把捏住顾青叶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顾青叶,你是要他死!” 顾青叶浑身战栗,不知是被顾喜喜吓到,还是被顾喜喜说的后果吓到。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顾喜喜高高扬起手掌,啪,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她看着倒在地上惊恐万状的顾青叶。 “这下知道了吗?” 秦大嫂、张婶、慕南钊都有些看呆了。 顾喜喜向来待人和气,他们第一次见她动这么大的怒火。 一时间,屋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张婶听见外面有动静,扭头看了眼,如蒙大赦,“喜喜,老钱来了。” 老钱大步走进来,看到屋内情形心中已经明了。 他问顾喜喜,“大侄女,家务事处理好了?” 顾喜喜收起怒容,转而向老钱微笑施礼,“顾青叶下药谋害我家里人,这是证物,还请钱叔按这个理由将她送去县衙。” 其他理由构不成犯罪,多亏顾青叶自己带了药。 依本朝律法,就算不是杀人毒药,单投毒一罪,轻则也够杖责二十,监禁三个月。 还有躲在顾青叶背后使坏的周寡妇,只要审一审,她也别想逃! 老钱颔首道,“行,这事儿由村里出面更方便。” 顾青叶一听要送去县衙,登时挣扎起来,“我不去!” “女人进了衙门大牢这辈子就全毁了,我不去!我宁可死!” “是周寡妇,药是姓周的给我的,都是她干的!别抓我,喜喜姐我知道错了……” 然而这屋子里已经没人听她说什么了。 老钱让秦大嫂、张婶帮忙,把顾青叶带走。 剩下顾喜喜和慕南钊。 顾喜喜冷着脸正要离开,慕南钊说,“你早知她要做什么,并且提前布局。” “她困于你股掌之间任你摆布,平常的你,何至于如此动怒。” 他眸光沉沉看着她的背影,“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