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健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再次想起了孔秀芳叮嘱他不要走歪路时,脑子里不自觉冒出的那些想法。 既然父亲不肯帮他,那他…… 他心里的念头刚起,又飞快地摇头,他不能那般做,那非君子所为…… 可是,若是不如此,他又如何拿到方子? 方子健苦恼不已,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老宅前。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老宅厨房的灯居然还亮着,还有淡淡的香味,顺着院子飘出来。 他今天宏都村里来回跑,又没有吃晚饭,闻着空中的香味,他顿时觉得肚子更饿了。 他不自觉朝着院子走去。 此时,陆家各人早已吃过饭,准备安歇了。 在王家搬了旧的木板床后,陆寅珩便不急着做竹床了。 他先带着人,将家里的床安了起来。 其实考虑到他们人多,后来陆寅珩去王家,主要是找王家借的旧木板。 他们四家人,就算男人都不要床,只将床给孩子妇人睡,高兰家的旧床也不够。 而且就他们租赁的旧屋,房间小,也放不下那么多架子床。 反倒是木板可操作的范围大。 所以后来陆寅珩便自作主张,找高兰家借了许多旧木板,临时搭建了几个大通铺。 所有男性睡最大的那间房,房里搭了两排通铺。另外两间房则留给了季云霜她们住。 季云霜选了靠近厨房的偏房。由她和女儿,以及顾春枝,赵老太太睡一间。 牛大花则与家里的两个媳妇,以及孙女,外加聂氏睡一间屋。 季云霜想去空间看看,便让女儿先睡,找了个理由去厨房。 知她喜欢研究吃食,顾春枝与赵老太太也没打扰。 季云霜到了厨房后,把今天买的面粉先拿出来,加入酵母发酵,打算明天做油渣菜包吃。 另将空间中存放的老卤汁倒入大锅之中,并将焯过水的猪肚、猪肝、猪心、猪舌等放入卤汁之中。 好在陆寅珩等人今天的晚饭都吃得很饱,在逃难路上又闻习惯了卤肉的味道,这会儿倒是不至于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来。 只是老屋外的方子健就没这个定力了。 老屋里飘出的那阵阵香味,直勾馋得他脑中一片空白,最后只剩一个吃字。 他偷偷从后院的狗洞钻了进去,悄悄靠近了厨房。 季云霜往赵孔里加了一块干柴,正打算进空间,突然察觉有生人靠近。 她眉目一冷,一下子拿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 同一时间,陆寅珩也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一把抽出包袱里的大刀,拉门飞跃而去。 两人同时动作,一人用匕首,一人拿刀,同时架在了方子健的脖子上。 方子健哪里见过这等架势,险些吓得尿裤子。 跑出来寻儿子的廖氏听到老屋传出的动静,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太多,推开院门就闯了进去。 等进去看到这一幕时,更是差点吓晕死过去。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大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那是我儿!都是误会,是误会!” 听到廖氏的声音,季云霜和陆寅珩才缓缓收回了刀。 陆寅珩转身回去,跟被惊住的各屋人说一声情况。 季云霜却是冷冷看向方子健道:“深更半夜的,你偷偷摸摸的来做什么?怎地?见我不卖方子,就打算偷?” 方子健这会儿缓和过来了,脸色涨红道:“谁说我打算偷了,这是我家的宅子,我就是……我就是闻到香味,进来看看。” 季云霜冷笑道:“你进来看看不走大门,转狗洞做什么?” 她转眼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廖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话音一转道:“我猜,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一位姑娘同你出去后,一定是找你哭诉,说她根本不了解市场,不知道二十两不能买两个方子吧?” 方子健瞳孔微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季云霜,嘴里的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廖氏之前只知道儿子带着孔秀芳来找季云霜买方子,却不知她想用二十两买人家两个方子,这会儿脸色发黑,对孔秀芳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 方子健没空去管母亲的脸色,他喊完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 “就她那点小伎俩,我用得着去偷听吗?” 季云霜满是嫌弃道:“你是不是好言安慰了一番,又把买方子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方子健这会儿仔细想了和孔秀芳搂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地方,也觉得她不可能去偷听。 但是她没去偷听,却把他们当时说的话猜得清清楚楚,他看季云霜的眼神渐渐变了。 之前他被季云霜的容貌所惊艳,但后来孔秀芳找她买方子时,她开口就冷嘲热讽,他觉得她性格太过尖锐强势,并不喜欢。 但这会儿,季云霜在他眼里简直犹如智者,从而在他心中,一下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廖氏也觉得季云霜是个厉害的,她忙道:“小娘子,我儿是不是被那姑娘给骗了,你快帮帮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