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灵堂就搭在院子正中间,其余三面都搭了台子。 各种乐器连接着音响,好像较劲一样使劲的奏哀乐,震的我脑瓜子嗡嗡的,只能看到旁边人嘴巴张张合合,至于说什么,根本听不清。 这钱大志真是大孝子,这么吹他妈能安息才怪! 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我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死死捂着耳朵,声音还是往脑子里钻,好在有个看着像白事儿先生的老头,对着三个台子摆了摆手,拿着话筒在那喂喂喂半天,开始召集子女跟亲戚上祭。 我看着一大群穿孝衫的系孝带的在灵堂跪倒一片,一个一个接过身边人传过来的供品往头上举,最后磕头伏地干打雷不下雨的假哭,只觉得这人太有钱了,反而没了人性。 哪怕是假哭,钱大志也一声没嚎。 倒是他老婆趴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要断气,旁边的人被她感染,倒也真情实意的流了几滴眼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亲女儿呢。 黄天赐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悄悄四处转转,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死了的缘故,这院子里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感觉阴气很重。 寻着阴气,我转悠到一个小屋前,这小屋看着跟院子里其他房子格格不入,一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铁门上了把大锁,阴气就是从这个门里一丝丝渗透出来的。 这把锁多少有点此地无人三百两了。 可以确定这小屋里有问题,可没有钥匙,我没办法进去,找东西硬砸,马上就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再把我当小偷给抓了。 正寻思着怎么进这个屋,拐角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往这边走,我赶紧躲到屋后,就看那人手里拿着什么,那东西很细,要不是闪过一道微光,我都没看到。 他四处张望着,走到门前,将手里的东西往锁眼里捅,即使哀乐声很大,我还是能感觉到,那锁头肯定被他打开了。 铁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看得出他很小心,这人应该是真正来偷东西的,我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一棒子把他打晕,自己进去看看,震耳欲聋的哀乐声里却突然夹杂几声鬼哭狼嚎。 “鬼鬼鬼鬼鬼……鬼啊——” 开锁的男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的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大叫起来。 可惜这个地方怎么叫,别人也听不到。 我探出头去,那男人明显是想跑,可大概是太紧张,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倒摔在地上,一只黑的像木炭的爪子突然从门里伸出来,爪子速度很快,直接掐在男人脖子上,带出了爪子后焦黑的身体。 那东西全身都像被火烧过一样,身形瘦弱,却轻易就把一个成年男人提了起来,嘴里还发出桀桀的怪笑,吓的男人直翻白眼。 “松手!” 我抽出武王鞭大喝一声,那东西爪子一松,把男人甩在地上,朝着我就扑了过来,我照着它脑门就往下砸,它的头被我砸中,口中发出愤怒的嘶吼,四肢咔咔直响,诡异的扭曲着自己的身躯,活像一只黑色蜘蛛,手脚并用再次朝我撞来。 这一次速度太快,我举起的手还没砸下去,就被那东西扑倒,刺鼻的腥臭味越过舌苔直达上颚,充斥了整个脑腔,我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那东西双手死死按着我的头,张开嘴露出满口碎牙就要咬我,我拼命抬起武王鞭塞进它口中,坚硬的武王鞭瞬间崩碎了它满口的牙。 它吃痛躲回小屋,我薅住装死的男人脖领子,拖着他就想跑,可身后又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音,我回头望去,小屋里又爬出几个形态各异的“人”。 它们有的浑身湿漉漉的,一边爬一边往地面滴水,有的脖子上绑了根白绳,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嘴边,有的腹部破了个大洞,一爬里面的器脏就掉落到地上。 是水鬼,吊死鬼,产难鬼……这间房子里这么多鬼,难不成是钱大志养的? 它们嘶吼,翻滚,不停变换着往前爬的姿势,可唯一一点相同的是,这些东西看样貌都是女人,年轻女人,有的看起来也就十几岁。 我被这一幕震住了,完全忘记逃跑,那男人抬头看到面前这些东西,哀嚎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直到爬在最前面的水鬼冰凉的手抓住我的脚脖子,我终于反应过来,用力将武王鞭砸在它的手腕上,它的手腕很纤细,轻易的被我砸断。 我从怀里掏出黄天赐给我的符纸猛的拍在水鬼脑门,水鬼像是被灼烧一样痛苦的哀嚎,额头上冒起了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