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多年前的蔡克特帝国,那是个风雨飘荡的历史节点,新旧势力的交替让整个帝国人心惶惶。 有那么一名帝国人,妻子早丧,与女儿相依为命。 他从事着一项血腥且遭人唾弃的职业,刽子手。 尽管这只是一项在男人看来谋生的职业,但不可否定的是,数不胜数的性命葬送于他手。这其中有罪有应得之人,但更多只是无辜的冤魂,因为他是为腐朽落后的帝国旧贵族派工作,严苛的旧制度造就的无数冤魂大半出自他手,所以男人也被视为旧贵族的打手走狗。 不过男人并不在在乎外人的目光与仇视,对他而言,无论自己的双手沾满多少血腥。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稳定优渥成长的生活环境,为了自己那仅有的小世界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男人的美梦终究被时代的发展裹挟,最终也被时代轰然碾碎这个小小的愿望。 疯王暴卒,铁面王上位,一场针对旧势力的清算在帝国全面开始了。 而男人,顺理成章地被归类到了被打击的一方。 在新兴势力的猛烈反扑与铁面王的默许下,帝国爆发了第一场内部的战争,无数的旧贵族遭到打击。 他们的房屋被烧毁,多年搜刮的财产被一扫而空,甚至不少人因此丧失了性命。 这其中就包括被战火无情席卷的男人,因为立场问题,他的所有都在那场战火中消失殆尽。 因为害怕进一步的清算而丢掉性命,男人不得不带着年幼的女儿背井离乡逃出早已烽火狼烟的帝都。 然而这场战火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席卷了全国,任凭男人逃到各处都难以避免被波及的命运。 彼时的公国也已经因为持久的对峙封锁了与帝国的边境,铁面王与公国的和平协议仍未签订。 迫不得已之下男人只能带着女儿逃往了那时对他来说仅有的一个去处:维利尔城。 他是一个标准的帝国人,对着与帝国为敌的维利尔学院及它的附属城市保有天然的敌意,然而迫在眉睫的形势已经不由得男人多想。 然而早已在战火中一贫如洗的他带着女儿一路风餐露宿抵达维利尔城时,他的女儿已经因为连日的高烧气若游丝。 尽管维利尔学院的学员不作保留地为此时犹如乞丐的父女进行了收留医治,女儿的躯体最终还是在男人绝望的注视下温度变得冰冷。 那样的变故让那名男人一度陷入无法挽回的自责,他深切地认为时自己犯下的罪孽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久久不愿面对现实。 但是最终,男人还是在学院的关怀下走出了阴霾,并且投入了教会的怀抱成为了一名神职人员。 莱昂:“并且,改名为托勒密。” 听到这话原本还淡定听着故事的托勒密神父脸色骤变,他瞪大了眼睛,仿佛那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过往。 然而这样的反应在莱昂看来早有预料,他波澜不惊地继续讲述后面的故事。 学院接纳了这位改名为托勒密的神父,并且修改了他过往的所有信息并且封存起来。 至此过去的那个帝国刽子手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中,只有一位形态可憨脸上时常挂着温和笑容的神父活跃在这座赋予他新生的城市里。 维利尔学院特许他的女儿埋葬在只有牺牲和做出重大贡献的学员才被允许下葬的墓园中,并由男人亲自管理墓园。 男人的女儿墓碑上并没有提上名字,因为他并不希望自己那个充满罪孽的姓氏死后依然伴随着女儿。 最终只留下了【愿吾无辜的女儿得到怜悯】的墓志铭,并且立下宏愿用余生为神明服务换取这份怜悯与自身的救赎。 往后的二十年的时光里这位神父每日都会打理墓园,并且为那方小小的坟墓献上几朵小花。 年年如此,日日如此。 即便是偶得风寒高烧昏迷也会在梦中惊醒去完成自己的这份小小的心愿。 因为,一位神父或许会因为疏忽而偶尔失职。 但是,一位父亲绝不会第二次辜负自己的孩子。 “而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托勒密神父绝不会因为腿脚不便就懈怠这份责任!”莱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托勒密神父”,“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替他赎罪的原因,因为你!让他辜负了自己的誓言,而此刻那位神父并不在此处,我猜得对不对?【魔术师】先生!” “托勒密神父”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他在没有察觉间已经松开了与莱昂紧握的那只手,十字挂饰已经彻底握在了莱昂的手中。 过了好一阵子眼前的“托勒密神父”才从短暂的失态中恢复过来,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变得让莱昂非常陌生,脸上表情甚至能读出桀骜的味道。 他摇了摇头不禁感叹:“原来‘我’的故事竟然如此曲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莱昂:“【魔术师】先生,你自己布置的这场演出中一共犯了三个错误,尤其是第三个尤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