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遥小心翼翼握住那只受伤的手,几条血痕格外明显刺眼。 她只觉得压抑。 “无音,你怎么又……”沈离滟蹙眉,沉沉叹息。 她本以为,那些土匪死了,无音心里也就放下一些。 可是,现在想来也是,怎么可能放下。 无音不愿意提及,她也渐渐忘了。 好像一切都回归平静生活。 无音除了不会说话,其他的地方都与普通人无异。 岑遥二话不说,伸手把躺在台阶上的女子拦腰抱起,往屋内走。 房间很小,但格外整洁。 把无音放在床上,岑遥扫视周围,快速寻找着什么。 沈离滟见状,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她之前放在里面的医用品。 消毒药膏、棉签和纱布之类的。 虽然她知道,无音不会使用。 “给我吧。”岑遥垂眸,轻声道。 沈离滟见无音没有反对的神色,也就没有拒绝,把医用品给岑遥。 “无音,我给你擦药可好?”岑遥温声询问。 “别伤害自己。” “我带你去报仇好不好?” 岑遥轻慢地用棉签擦去女子手心的血,再涂上药膏,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无音的情绪,似乎好许多,听到最后一句,愣住。 沈离滟也随之愣住。 “什么?”她听到自己从嗓子深处发出的疑问。 那些土匪,不是被击毙了吗? 正在沈离滟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无音突然点头。 这是答应了。 心头压着重石的少将终于松口气,把纱布绕在受伤人红润的手掌心,包住。 处理好伤口。 沈离滟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或者说,有什么隐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外面的雨停了,天放晴。 —— 午餐后,无音沉沉睡去,沈离滟注视好一会儿岑遥,礼貌问:“岑少将,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岑遥没有拒绝。 两人到另一处偏院。 “您之前所说的是,他们没有死?”沈离滟斟酌良久,大胆问道。 她看得出来,岑遥对无音,当真是极其在意的。 不似其他风流公子,反而是真的将无音放在手心里呵护。 并不在意她的身份。 可无音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呢? 沈离滟想不通。 无音对岑遥,看得出也是有兴趣的,不然也不会允许岑遥靠那么近。 “不知岑少将,对无音到底是什么情感呢?”沈离滟眯了眯眼,狡黠一问。 岑遥毫不犹豫:“她是我可以用生命护着的人。” “我为她而来。” 岑遥说这话时候,语气坚定不移。 沈离滟眸色一变,再没有之前的疑问。 “我自然相信岑少将。” “十年前,我才初到江城,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夜之间,江家守城门,满门被屠。”沈离滟低声道:“如今看来,岑少将应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岑遥并不反驳。 沈离滟继续说道:“无音总是懒散惯了,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心底埋藏的恨意。” “她总是用疼痛来记住仇恨,不敢忘记。” “江永乐这个名字,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沈离滟突然问她。 岑遥一顿,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但念起来,莫名觉得苦涩。 初一解释道:【江永乐是之前江城主最小的女儿,但天生体弱多病,不常出门,很少有人知道。】 【在江永乐之上,还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是江城的守护者,土匪进城那夜,受尽虐待而死,唯有江永乐活了下来。江家上下所有人,拼命护着江永乐,把她送出去,从而让她幸免于难。】 【而江永乐,就是无音。】 岑遥感觉心头密密麻麻的疼痛不断蔓延,直到一寸一寸将全身上下的皮肤变得冰冷。 “看来岑少将调查得并不深入。”沈离滟开玩笑似的说,“我们无音姑娘,正是江家遗孤,江永乐。” “那时,她体弱多病,艰难存活,又拼命训练,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苦,以绝妙精湛的才艺登上头牌的位置,整个江城,都知道了她,无音姑娘。” “岑少将,不知您听后,是何感觉?” 沈离滟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岑遥的神色变化。 岑遥愣了许久,她不能想象,本来生活在和睦家庭中的无音,失去了爱她的家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那时候,她该有多绝望。 岑遥自责地闭上眼,一想到沈离滟描述的那个女孩,她的心就揪着疼。 沈离滟看得出她的情绪,是真真切切地心疼无音,她放开最后的戒备,再次问道: “岑少将,您知道,为何那时你们会那么容易攻破城吗?” 听到这里,岑遥突然想起之前给她送信的那个人。 她一直不知道是何方势力。 信上所说,那一夜正是攻城的好时机,大部分的土匪,都无力反抗。 后来,她带军队攻城进去,发现都是一群虾兵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