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女生睡得有些饿,自然醒。 眼前模糊,隐隐约约见一个端正坐在她面前的人影,心想,有几分熟悉。 随着眨眼清醒,眼前清明,她渐渐看清。 这写题的姿势,这清冷的气质,这利落的短发,这……不是她同桌? 怎么会坐在她对面? 岑遥见她睡醒了,磕下笔,顺手从书包拿出一袋平常的面包,一两块钱那种,递给她,贴心地带了一瓶水。 “谢谢同桌。”江浸月正饿,没拒绝。 岑遥继续刷题,没再理会。 两人极有默契,互不打扰,等到饿急了的女生吃完,岑遥正好停笔。 她抬起一双清冷而没有温度的眼,凝视江浸月一会,轻启丹唇,缓缓道:“你,不像江浸月。” 肯定的语气,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语气。 正喝水的江浸月一听,忍不住手一抖,差点把自己呛死。 /靠?被发现了?/ 初一也跳出来,冷汗连连,这情形不太对啊? 岑遥面不变色地看着反应过于激烈的江浸月,从前万般刁难她的人,却有一双干净而不含杂质的眼睛,又因为成狭长形,随意眨眼,诱人得紧。 江浸月很快反应过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不小心,现在首要之事,就是稳住对方。 她笑着反问: “你说,我不像江浸月,那我像谁?” 尾音上扬,那声谁不知道能迷惑多少人的耳朵。 岑遥不答,没有多余的表情望向她,眼神满是坚定不移。 气氛陷入僵局,初一火急火燎地在原地转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是它挠破脑袋也想不通,岑遥为什么会发现。 一个人突然变了一种性格,正常人一般会想到的是那个人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有不同人格之类的。 而岑遥,她是怎么想到江浸月不是江浸月的? 【快想办法啊!】它在江浸月意识里大叫。 /闭嘴,你又忘了爸爸说过什么了?遇事不要急,大不了躺平。/ 【……你好自为之吧,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会崩掉世界的。】初一突然不着急了,反正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江浸月狐狸眼滑过一丝狡黠:/行,看爸爸给你露一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见江浸月忽而凑近短发女生,近得几乎能触及彼此的呼吸,空间很大,气流却像是堆积在一起,有些发热。 下一秒,她语气不似玩笑,向岑遥说道:“我有病,精神病,重度。” 初一:【……】 神他么有没有可能,你本来就有病! 江浸月一双真挚的眸子扬起,紧紧盯着女生,强烈地传递着信息,想让她相信。 岑遥似乎笑了一声,很低,但只那一眼,所有的气流仿佛静止。 “所以呢?” “所以,你得替我保密,不然我会被抓走的。”江浸月把手指压在唇上,开玩笑似的说,嘴角那抹浅浅的笑容退不下去。 “好。”岑遥举着一双单纯而清冷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动作。 仿佛没有怀疑她有精神病这个事实。 【……】 一旁正胡思乱想的初一无言以对,所以岑遥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看着岑遥与平常无异的表情,它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多想了。 而岑遥收回了视线,准备拿出另一本练习题写。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像江浸月呢?”趁她还没陷入题目的海洋,女生扬了扬眉头,确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她自认为自己伪装的不太好,无论是语言、动作还是行为习惯,都和原主完全不同,但很少有人说她不像江浸月。 江父江母没怀疑,江烟琇没怀疑,李君郑远他们没怀疑,就连原主最亲密的两个人黎蜜和顾俊都没怀疑,只是以为她性情大变,依旧是江浸月。 慢慢地,她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就是另一个江浸月。 岑遥闻言,缓缓抬头,正对上江浸月好奇的目光,略微有些许勾人。 “江浸月不喝果茶。” 江浸月一愣,她不喝奶茶,所以在上午才点了一杯杨枝甘露,没想到是这一小小的细节把自己暴露无遗。 原主确实不喝果茶。而岑遥知道她的这个习惯,是因为有一次原主让岑遥带奶茶,可那个点餐的服务员不小心弄成了果茶,那一次,原主不可理喻地把人给狠狠骂了一顿。 “可我病了,要喝。”江浸月眨眨眼,在心底继续把原主骂了十几二十遍,睁着一双眸子委屈得能滴出水来,看向神情淡漠的岑遥,声音也带上鼻音,可爱极了。 初一不禁感叹,在装乖这一方面,这位宿主确实很有天分。 无师自通。 “嗯。”岑遥应了一声,不再理会装乖的江浸月,拿起笔继续写题。 而对于态度依旧冷淡的岑遥,江浸月并无不满,吃饱喝足打算继续睡觉。 【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初一有些被绕晕,感觉像是知道又感觉不像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