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按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说谎。 要知道,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冲动、易怒,一言不合说给他脑袋砸个大窟窿,连眼皮儿都不带砸一下的可欣。 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至少从心理层面上,应该会不断暗示自己不要说谎。 而这种突如其来的问询,如果不是提前想好了说辞,大多数都会漏洞百出。 当然,也不是说徐良说的这些话里面没有漏洞。 我说:“你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儿吗?那么好糊弄?就算你们当初确实是在虎跳崖的江里面沉了那什么六角天灵灯,那你们又是怎么确定,作怪的就是那盏灯呢?” 我先前之所以笃定徐良或许知道点儿什么,是因为那鬼老太婆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她是被别人请来的这里。 因此我才会打算诈一下徐良,结果还真有收获。 可是徐良又怎么会知道一定是那盏灯在作怪?或者说,他们一早就知道将六角天灵灯沉入江底会有什么后果。 换句话说,如今的局面其实都是徐良这伙人一手造就的。 但这个解释好像又有点儿说不通。 倘若现在虎跳崖江里面的怪事,本就是徐良他们一手造就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不惜重金请人来驱魔镇邪呢?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局面,最好的处理方式,应该是辟谣,然后放任事情继续就这样恶化下去。 唯一的解释,我想应该是事情在某个时间节点上,脱离了徐良他们的掌控。 进而让事态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在情急之下,他们也没办法,因此才会不得不在江湖中找人帮忙驱魔镇邪。 “还敢骗我们?” 可欣又是狠狠一脚踹在徐良的背上。 这一脚踹得徐良直接趴在地上,可欣顺势鞋底儿就盖在了徐良肿得像两个包子一样的脸上。 现在的可欣,俨然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打手。 她根本就不需要费脑筋去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甚至刚才徐良究竟说了些什么她都完全没太注意。 整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状态,现在听我说徐良可能是在骗我们。 那就像是古时候的衙役,听见县太爷大喊“用刑”,然后抡起板子打人就行了。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说的句句属实!” 徐良双手抱头,像极了一只被逼到角落里浑身是伤无处可躲的老鼠。 “我之所以知道可能是六角天灵灯在作祟,那还是听我爸说的!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找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他在跟人讲电话,语气还非常激动。” “你们也知道,我妈死了以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平时很会察言观色,因此没敢敲门进去,本来想悄悄离开,这就听见我爸说,那盏灯失控了!还问对面接下来该怎么办?当时我还听见我爸说,会死很多人的!” 徐良也不是傻子,尽管他父亲没有亲口告诉他,就是六角天灵灯出了问题。 但结合他父亲让他做的那些事情,猜也能猜到,电话里面说的应该就是六角天灵灯。 我和可欣相互对视一眼,可欣脚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 “还想骗我们是吧?” 甭管说的是真是假,咱们都先当成是假的,恐吓一番再说。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绝对没一个字是假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可欣先松开。 我蹲下身抬手轻轻在徐良的脸上拍了拍。 “小崽子,挺记仇的!打你两巴掌还不服!我问你,知不知道那六角天灵灯,你爸是从哪儿弄来的?把它沉到虎跳崖的江底,又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显然,徐良的父亲在这件事情上,是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徐良只需要按照他父亲的安排做就行了,因此这些事情,他大概率不知道。 果不其然,徐良哭丧着脸说:“大哥,这……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表面上我是他儿子,可实际上我算个嘚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要不是因为靠着他的关系还要在这儿混,我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徐良也是一肚子苦水,不知道找谁倾诉。 “两位,我该说的,知道的,全都已经说了,求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徐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连连求饶。 我说:“嗯……想让我们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帮我们做点儿事情。” 像徐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留他一条命确实是一种隐患。 因为你不确定这种人什么时候,会冷不丁的在背后给你捅一刀。 但眼下的情况,留下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处。 诚然,就算我们现在杀了他,然后抛尸江里。 回过头就说,今天晚上出船做法,惹怒了河里面的邪祟,降下惩罚,收了徐良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