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我上大三,和以往一样,放了归属假回家拿生活费,结果这就看见我家外边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 虽然我对车并不太感冒,但在大学里没少听同寝的哥们儿说,所以耳濡目染的也知道点儿。 咱们这穷乡僻壤,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看见几辆轿车,还以国产车为主。 像这种过百万的豪车,真是头一次见。 村子里几个长舌妇聚在一块儿,朝着我家的方向不知道议论着什么。 我加快脚步回了家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我家堂屋内坐着一个身着西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在和我爸说着什么。 而在这个中年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头上戴着一副大大耳机的姑娘。 她上身穿着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白色紧身T恤,下半身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脚上的白色耐克运动鞋一尘不染。 既有少女的清丽脱俗,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多情妩媚。 见我进屋,那姑娘摘下耳机看向了我,眉目如刻、五官精致,嘴角微微上扬,眼含笑意的给我打了个招呼。 我给她微微点了点头,赶忙害羞的挪开了目光,就连心跳也莫名加快了几分。 我爸坐在长条凳上,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中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中年男子给他的,平时我爸可舍不得抽这么贵的烟。 “元子,我问你,你爷爷是不是有给你订过婚?” 关于我有婚约在身这件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所以即便是我爸妈也根本就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挑眉看了那个姑娘一眼,同时在心中有些窃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我师父给我订婚的对象。 用当下的一句俗话说,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枚白色玉璧,示意这就是订婚的信物。 中年男子稳坐如山面沉似水,对身后的那姑娘说。 “向晚,是这块玉璧吗?” 柳向晚灵动闪亮的秋水明眸微微闪烁,然后也从脖子上摘下了一块玉璧。 我看见,她那块玉璧上也刻着四个字“鸳鸯共舞”。 现在人家拿着这块玉璧主动上门,我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肯定是为了我俩的婚约而来。 平心而论,因为双方物质条件的不对等,多多少少让我有点儿自卑。 就在这个时候柳向晚的父亲柳长明开口对我说。 “十万,怎么样?” 十万?我微微皱眉,虽然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确实不算少,但相较之下,十里八村儿结婚的新人,十万八万的彩礼也正常。 而且就以别人的家庭情况来说,只管我们要十万彩礼,确实不算为难我们。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我爸一眼,但是却没有说话,这事儿还得我爸拿主意。 我爸的脸色依旧凝重:“这事儿是元子他爷爷订下来的亲事,我看……” 我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柳长明说:“那就二十万,我只要你们手上的那块玉璧,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当我明白对方真实目的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甚至连小腿肚子都有点儿不争气的微微发软。 原来他们不是为了我和柳向晚的婚事而来,而是为了解除婚约? 我爸深吸口气看向了我,措辞片刻后说:“元子,这事儿你拿主意!” 这事儿在此之前,我爸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不敢替我做任何决定。 柳长明扭头看向我,从红色烟盒里面抽出一根儿烟递给我,不过我却微微摆了摆手。 他一边点着烟,一边说。 “你叫张清元对吧,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有些突然,我没有丝毫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和向晚从出生到现在连彼此是谁都不知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娃娃亲很荒唐吗? 我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要为我女儿的未来幸福考虑,你们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退婚无论对你还是对向晚,都没有任何坏处!只要你答应,不仅马上可以拿到二十万,而且我承诺等你毕业以后,我可以给你安排年薪三十万以上的工作,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不知道多少人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好好考虑考虑!” 嘴里说着没有丝毫瞧不起 ,但每一个字却又透露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我该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我承认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我和柳向晚都是门不当户不对,但这婚我不能退,不是因为死皮赖脸。 而是因为,这门婚事,关乎到我的性命。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将那块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下意识的看了柳向晚一眼,我想观察一下她是什么态度。 柳向晚却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学着我的模样,把她那块玉璧也戴在了脖子上。 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柳向晚本人的态度,似乎跟她父亲不太一样。 见我没说话,柳长明的脸色越发阴沉,咬合肌微微凸了凸,对我说。 “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劝你别做吃天鹅肉的美梦!” 随后留下一张名片,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心说,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吧? 你要是好好跟我商量,我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可你现在这么说,那不是逼着我给你女儿扎一针,顺便再灌口牛奶吗? 等到两人离开后,我爸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对我说。 “哎,元子啊,我们高攀不起啊!”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这婚得退,但不是现在,至少我需要搞清楚师父给我订下这门婚事的用意再说。 我微微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 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子,突兀的摇曳着跳进了我的视线。 柳向晚迈着修长笔直的美腿居然又折了回来,走到我面前面含微笑的朝我摊开手说。 “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我这会儿有点儿懵,耳根微微有些发烫,机械性的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她。 “解锁啊!” 解完锁后,我看见柳向晚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她自己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好了!” 柳向晚又把手机还给了我,倒退着给我和我爸挥了挥手,然后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首歌: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总不肯让我送她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