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亚特博尔格只是低头注视着自己，没有其他反应，莫歇又问：“总指挥，我们要去做什么？” 他其实早该改变称呼，从加入远征军团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首要关系，就是领导与下属。 亚特博尔格湛蓝的眼眸微微转动，双臂仍垂在身侧，“调查。” 按照何故的意思，要把从裂缝里出来的异物全部清除干净，哪怕是错过一只，都可能会给其他地方带去毁灭性的灾难。 一生门周边地势险峻，雪层深厚，确实应该提前调查清楚，哪里适合躲藏，哪里又容易形成视野盲区。 莫歇乖巧地应声：“好的。” 一旁的巴里特看到一大一小就这样沉默着对视，内心感慨万千。 总指挥，您不觉得这个姿势无论对您，还是对莫歇来说，都会损伤颈椎吗？ 尤其是莫歇，他现在是个孩子，骨骼柔软，容易变形，难道您想看到他以后长成一株向日葵吗？ 身为一名优秀的骑士，您不应该充分发扬骑士精神，对儿童这一弱势群体表示关爱和怜悯吗？ 现在，您只需要蹲下来，然后用您那结实的手臂抱起自己的孩子。那么麦金托什光荣的历史上，又将会增添“家庭和睦、父慈子孝”的一笔。 巴里特不知道的是，亚特博尔格自小被父母严格要求，认为学龄前的孩子已经具备独立自主的能力，外出行走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人帮助。 此外，他照顾孩子、和孩子相处、教育孩子的经验皆为零。 难以想象，一个中年男人的生活竟然会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 宗门大殿前，一生门弟子们行色匆匆，携带武器和布置结界必要的器具，直奔山中去。 负责配合他们的，是三护卫，芬德、纳厄姆和克利托所在的骑士一队。 继他们之后，亚特博尔格也带队出发了。 小莫歇身穿魔法师临时变出来的孩童衣物，紧紧跟在亚特博尔格身后。他一双小短腿摆动的频率很快，双手微微抬起保持平衡，身体摇摇晃晃，像一只刚破壳的小企鹅。 某位不知名的骑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地说：“真不愧是霜锋大领主，这都能忍得住。” 同伴面无表情地按下他的拇指，“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变态，谢谢。” “安静！”巴里特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又是你们两个，汤姆和杰瑞，私下议论长官，是想被遣送回雷克顿吗！” “你们在外代表的是雷克顿，要注意言行举止，严守纪律！” 被副指挥呵斥一顿后，骑士三队和魔法师一队统统立正站好，声音洪亮地回应： “是！” 巴里特转过身，在人们看不见的角度，神情突然一变。 是啊，总指挥是怎么忍住的呢？难道他害羞了？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立即提速，投身到风雪中，让自己冷静一下。 此时，亚特博尔格已经带队来到了一生门外两公里的地方，堪比他们赶路时的速度。 山中积雪，最薄不过毫厘，最厚却有一米，到成年人的膝盖之上。 看着小莫歇双颊通红，在积雪中艰难“游动”，好几名骑士想出手帮忙，结果都被婉拒了。 莫歇露出微笑，双手举过雪层保持平衡，“多谢您们的好意，我可以自己走。” 他是天使吗？多么懂事又独立的孩子啊！骑士们嘴唇紧抿，眼眶微微湿润。 总指挥为什么把莫歇带在身边？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莫歇在麦金托什家族里不受待见，所以总指挥才让他受此折磨？ 亚特博尔格没有回头，稳步在积雪中前行。他的动作幅度似乎变大了一些，厚重的雪层被他推开，形成一条对于孩童来说较为宽敞的通道。然后他的右手拂过腰间，抽出一条红色缎带垂在身后。 莫歇笑得更加灿烂，右手虚虚抓握住缎带，和亚特博尔格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他能嗅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以茶香为核心，结合了淡雅的木质香气，再配上冰雪冷冽又清新的气息，给人一种优雅又稳重的感觉。 待在男人身边，魔力宇宙爆炸产生的痛苦确实有所减轻，身体也变得轻快不少。 “总指挥，前方越过山坡，有一个山洞。” “标记，探查。” “是。” 在攀登山坡时，莫歇使用后卫的招式乘风，脚下踩着柔软的雪层，轻而易举就登上了坡顶。 “嗯？” “啊这……” 骑士们伸手要接住的动作一僵，面面相觑，尴尬尽在不言中。 他们没有想到，莫歇变成小孩子，身手还是和之前一样敏捷。 或者说，莫歇能赢得和何塞王子的决斗，并不仅仅是依靠武器的力量，自身的实力也占了很大比重。 亚特博尔格在山洞前停住，旁边的魔法师立刻凝聚魔力，对着山洞内部施展攻击魔法。 三颗火球毫无阻碍地冲进去，在一瞬间照亮了山洞，让人得以看见一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