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备骑士们期待的场景没能出现,因为阿瑟斯和莫歇已经约定好,不会使用自己的专属武器。 这也是练习比试的基本要求之一,在器物使用上保证了公平性。 二人先做热身活动,再挑选自己趁手的武器,最后正式开始练习。 围观的人大多是预备骑士,还有两个莫歇熟悉的人,练武场看门人伊丹和佣兵队长杰克。 其中一个刺猬头青年看向旁边,发现了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惊讶道:“咦?这不是奥格医生吗,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医生每天都很忙碌,既要负责管理麦金托什堡的医疗团队,还要调配各种治疗魔药,只有在出现重大事故的时候才会出现。 巴兹被刺伤的那次,就是奥格医生……的亲传徒弟来医治的。 奥格医生身边铺满了文件材料,闻言一边用手帕擦着汗一边回应:“是阿瑟斯少爷叫我来的,说是……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练习而已,能有什么意外发生?刺猬头青年疑惑不解。 扭伤、擦伤,身体上的一些磕碰,骑士们都习以为常,意识里已经把它们排除在意外之外。 “哟,奥格。”一道散漫慵懒的声音响起,佣兵队长杰克也来打招呼。 奥格医生礼貌地点点头,“好久不见,杰克队长。” “杰克!你这个不通礼仪的、野蛮的家伙!”伊丹冲到杰克的面前,神情严肃地呵斥道,“奥格医生把你的半条命捡了回来,你居然还不对他说敬语?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怎么总是揪着我不放?一个称呼,一个代号而已,真正的男人才不会在意这些虚假的礼节。” “你在麦金托什堡,就应该遵守麦金托什堡的规则!” “听不见,听不见——” “你!” 奥格医生笑了笑,“伊丹先生,杰克队长,你们二位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谁和他感情好了?!” “谁和他感情好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眼睛瞪视着彼此,又迅速背过身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预备骑士们默默挪动脚步,远离了这片充满硝烟的战场,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位小主人的练习过程上。 练武场中,阿瑟斯和莫歇都已经做好准备,相对而立。 阿瑟斯看到莫歇手里的武器,微微挑眉道:“你会用长枪?” 莫歇颠了颠枪杆,如实回答:“用过一两次。” 用过一两次的武器就敢拿出来对练…… 阿瑟斯目光沉沉,“你在小看我吗?” “没有,我很认真。”说完,莫歇缓缓转动手腕,长枪便跟着旋转出花样。虽然速度很慢,看着几乎要脱手,但是被那细瘦的手指一勾,又十分轻巧地回到了正轨。 突然,莫歇握紧枪身,手臂向前一挥,金属枪尖化成一道流畅的银线,带起一阵破风之声,最后稳稳停在了半空中,锋芒直指阿瑟斯。 “噢噢——!莫歇少爷好帅!” “原来莫歇少爷会用长枪吗?” “太期待了!莫歇少爷还有什么本领是我们不知道的呢?” 够了,你们这些轻易就被收买的家伙们,那不过只是花架子而已,根本不能应用到实战中。 阿瑟斯在心里嘀咕道,同时主动屏蔽了其他杂音,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人。 这是他自石头事件之后,第一次仔细打量莫歇。 拥有黑色头发,浅褐色双眼的少年,明明比他年长五岁,体格差别却并不明显。 原本单薄的身形,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变得更加匀称结实。 他的握枪的姿势不算标准,但看着很顺眼。 双脚自然分开站立,身姿挺拔。手臂稳稳抬起,没有丝毫抖动。 而他的眼神也确实如他所说,纯粹且认真,仿佛除了眼前的对手,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事物一样。 阿瑟斯正手握住两米长的传统骑枪,沉声道:“开始吧。” 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 骑枪冲出,瞬间尘沙飞扬。 莫歇站在原地,微微侧身躲过。粗壮的枪身擦着他的发梢疾突而过,留下浓重的古木和铁锈味。 是的,这才是经典骑枪的规格。 从最初几乎与步战长矛无异,到成为特制马战的武器,骑枪出现了易于骑士控制及掌握平衡的设计,材质更加坚硬,长度可达六米。 阿瑟斯选择的这柄长枪看起来年岁已久,木质枪身上满是斑驳的痕迹,枪尖已经变形,随着迅猛的动作掉落铁屑。 “阿瑟斯少爷是怎么做到的?骑枪那么重,他的动作却很灵活。” “难道那柄骑枪已经被虫子蛀空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阿瑟斯少爷是天生神力……” 阿瑟斯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 他先用骑枪尾部的木锥弹开莫歇的长枪,然后脚步后撤,上身一扭,骑枪就像炮弹一样,直直向莫歇的胸膛冲去。 这次莫歇没有闪躲,而是精神力高度集中,找准时机将长枪一甩,击中骑枪致其减速的一瞬间,一手抓握住骑枪,另一只手臂抬起然后把它夹在腋下。 看到这个举动,阿瑟斯瞬间收力,瞪着眼睛朝莫歇叫道:“你疯了?!” 同时练武场边也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围观的人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场面,尤其是奥格医生,胖墩墩的身体上下抖动,像时刻准备好去施救一样。 阿瑟斯皱紧眉头,觉得让莫歇当陪练是个错误的决定。 就算骑枪再怎么破旧,也是一个以威力巨大着称的大型武器。在没有护甲和其他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贸然控制住骑枪,轻则体表擦伤,重则内脏破损。 以这家伙的体质,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哪知莫歇微微一笑,语气轻松道:“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阿瑟斯顿了顿,神情古怪地说,“我才没有担心你!” 这家伙在说什么肉麻的话啊?他想。 无防护夹枪,这个危险的动作只保持了短短几秒,莫歇缓缓收敛起笑意,脚下猛地发力,长枪顺着骑枪枪身摩擦前移。 只听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两枪猛地相抵,距离之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骑枪只能是骑枪吗?”莫歇轻声问。 阿瑟斯微微抬头,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