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忍哭泣,慌张用手帕绑住他手指一侧的伤口,语速很快低声,“这是权宜之计,你懂吗?宁乾洲既然找上门了,别无选择。不要为我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更不能出现大规模流血冲突!咱们的局没布完,不能功亏一篑了!” 我抬头看他,“我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清白。靳安……”为了安抚他冲动偏执的情绪,我低声,“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长久的……相守。” “听我说……”我与他拉钩,“我不会出什么事,咱们里应外合扳倒宁乾洲那天,我去找你!好不好!我答应你!那时候再也不离开!我给你做……做……一辈子老师!好不好?” 我像是哄小孩子那般哄他。 “你的承诺从未兑现。”他情绪似乎稳定几分。 我全身上下寻找信物,最终从手腕上取下爹爹曾经送我的花绳,将花绳放在他掌心握紧,“信物。” 我补充,“我相信你会暗中保护我,如果我有危险,我会提前传信给你,你来带我离开。好吗?到时候我们带着亲朋好友悄悄溜之大吉,不给宁乾洲留把柄。好吗。” 靳安渐渐冷静下来,沉默看着我。 我缓缓退步,“没有另一条路走,我们此刻所做的选择,是用最少的牺牲换最大的赢局。稳住,靳安。”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身后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来到宁乾洲面前,“把你的兵都撤了,我要亲眼看你放靳安离开,这还不够,你派人去叫陈呈过来,让陈呈带人来护送靳安离开,事后我会给靳安打电话,确保他安全无恙,我才会配合你。” 宁乾洲咬着烟,俯视我许久,“照办。” 卜远游跑了出去,半晌,看见陈呈带着车赶来,一队人马护送在靳安身旁,宁乾洲的人陆续撤离。 我跟随宁乾洲上车,遥遥回眸,靳安一直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 军车一路驶离彦海地界儿,这一年,我做了很多事。除了联手靳安布了宏大的事业线。私下里,我其实还布了一个又一个小小致命圈套。 我晓得宁乾洲迟早会找上门,那日下午与他在实业家盛典碰面以后,回到家,我就喊来了狙击手,静等宁乾洲上门。 狙击手却迟迟没下手! 宁乾洲似乎早有准备,他的警卫全都是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壮汉,举着枪盾,各个方位无死角保护他,全部都戒备着,枪盾遮挡了杀手的视线,那些精英警卫提防着任何死角的暗杀。 这一计划失败后,我还有第二个小计划,只是这个小计划需要时间见效。 跟随宁乾洲回到平京,第一时间打电话找靳安,辗转通过彭昶了解到靳安一切顺利。 我才放下心来。 下一秒,彭昶说,“靳安去平京了。” 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回到宁府,见到了久违的星野和拏云,两个小家伙正在花园里抓蚂蚱,晒黑了许多,虚胖的小身体健壮起来。 我唤他们,“拏云,星野。” 小家伙陌生疑惑看着我,被婶娘强拽过来,活络许久,他们才对我亲近些。一年的时间,孩子跟我便有了淡淡的隔阂。 熟悉一些后,他们才欢快唤我妈妈,却是认真告诉我,“我不叫星野,他也不叫拏云了。” 我没吭声。 星野说,“舅舅给我换了名字,我叫宁重霄,弟弟叫宁崇谦。” 拏云说,“舅舅说,让我学会谦卑,所以给我取名崇谦。” 我默然不语,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开了。下意识握着指间的婚戒,两个孩子的名字被换了以后,仿佛我跟纪凌修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丝丝关联断了。 孩子们跟我熟络以后,晚上闹着跟我睡。他们会给我讲平日里的课程安排,跟我讲宁乾洲是怎么带他们去军营历练,这么小的年纪,便让他们去军营给士兵们打杂。 擦擦枪,养护子弹,挖地道架堡垒,也会让他们帮忙给不识字的士兵写家书,帮士兵寄信,收信。 似乎很快乐,那些士兵都很喜欢他们。 两个孩子谈起宁乾洲,语气里皆是崇拜的喜悦,他们很爱宁乾洲。 这一刻,我便晓得,他们终究不属于我。 我以为会像以前那样,宁乾洲会将我关在家里。 可是,没有。 他问我,“想出去工作吗。” 我疑惑,“我说想,你放我出去?” 宁乾洲说,“我缺个秘书,你来。” 我轻轻皱眉,“我学医的。” “秘书兼军医。”宁乾洲不由分说,“人闲生事端,来办公大楼上班。” 能跟外界接触,便是好的。 我应允,他似乎不着急问我“预知未来”这种事情,只是将我安排在他办公室做文职。 宁乾洲似乎对两个孩子盯很紧,上班时间,他将两个孩子带至军部大楼。为了让孩子在安全的环境里上学,三楼一整层腾出来做托管所。 说是给那些因为上班没时间带孩子的干部职工们提供福利。我感觉宁乾洲就是方便自己两个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接受教育。 或许是传闻两个小家伙的父亲是宁乾洲的原因,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受尽宠爱和赞美。越是这样,宁乾洲对两个小家伙越严厉。 顿不顿就把他们丢军营去打杂了。 我去军部大楼上班第一天,卜远游将他手头上一部分工作交到我手上,说,“比较杂,比较综合,统帅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指着门口右侧的红木桌子,“每天早上要提前来,把水烧好,垃圾桶倒干净,统帅的烟灰缸倒了,记得把烟灰缸洗干净,他的办公室要打扫。文件分级,分类给他摆好,确保钢笔有水……” 我??? “给我别的工作。”我说,“这活儿,我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