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烟花也燃烧殆尽。 夏南乔抿着唇,她不喜欢南宫慎的这句玩笑,“这种事情,我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她扔掉手中黑色的棒子,“今晚的烟花谢谢你,新年快乐。” 南宫慎顾左右而言他,“我还有两个月就会离开这里了,两个月后给我你的回答。” 说完,南宫慎转身离去。 夏南乔蹙着眉头,她越发是琢磨不透南宫慎了。 别说两个月了,就算是两年,二十年后,她还是不会考虑的,一件不会考虑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回答呢? 新年过去的很快,翻翻日历,阳历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学校开了学,和孩子们待在一起,夏南乔又觉得充实而忙碌了。 只是这次假期之后,程璐和王越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夏南乔特意找同事借了电话,打给他们,他们在电话里也是言辞闪烁,只说老家有点事情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他们还让夏南乔好好上课好好生活,别惦记着他们。 有些同事暗地里说,两口子这是嫌绿洲小学太苦了,带着孩子更加艰苦,也赚不到什么钱,这次迟来报道了这么久,估计是不打算再来了。 夏南乔听得心里堵得慌,就算程璐和王越不来了她都能理解,毕竟拖家带口的在这艰苦的地方,常人肯定是无法忍受的,他们在这里几年了,也做出了不少贡献,人不能因为其他人停止了无私的贡献就否认他们从前的贡献。她只是共情他们,在这边确实是太累了。 一直到三月中旬,都不见两口子带着孩子返回绿洲小学,夏南乔和南宫慎熟络一些,她找南宫慎借了手机,给程璐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程璐哭得凄楚,连王越都哭了。 挂断了电话,夏南乔有些走神,听不见一旁的南宫慎在说什么,好像是说,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有同事赶了过来,拍着夏南乔的胳膊,“夏老师,夏老师!你叔叔来电话,说你奶奶好像......走了!” 夏南乔这才回过神来,慌张之中,连手机都掉落在了地上,一旁的南宫慎神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夏南乔拉住同事的手,“你说什么?” 她声音少见的有些颤抖,同事面带抱歉,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好像还是太残忍了一些,对方只能委婉地道,“你之前不是给家里人留了我的电话吗?你叔叔刚才打电话来,说......” “说什么?” 夏南乔夹紧了声音,有些恐慌。 “说你奶奶...走了......” 夏南乔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同事急忙扶住了她。 “你快买机票回去吧!让南宫老师送你去机场,看能不能见最后一面。” 那天,夏南乔忘了自己是怎么上车的,只记得她的脚步是虚浮着的,人好像在空中飘荡着。 南宫慎帮夏南乔系好了安全带,一路飙车从小镇开往了沉河机场。 三月的沉河雪还没有化完,被行人你一脚我一脚踩得脏兮兮的,入目的世界除了黑白灰好像没了其他的颜色。 她似乎听到南宫慎一路都在安慰她。 可具体安慰的是什么她一点都听不进去。 沉河机场没有直达海城的航班,南宫慎带着她转了好几趟机,一直到深夜,才抵达海城机场。 出了机场,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两人面前,南宫慎拉开后排的车门,扶着夏南乔上了车。 期间,南宫慎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转头就给司机报了地点,“皇天殡仪馆。” 听到那三个字,夏南乔怔了又怔,她还是不能够接受,夏奶奶就这么走了。 车子一路疾驰。 抵达地点的时候,夏南乔还是六神无主,直到看见憔悴的夏正清,她才扑了过去,“奶奶呢?” 夏正清揪着夏南乔的衣服,“你还知道奶奶?你在外面躲了这么长时间,你还知道你有个奶奶?” 南宫慎皱着眉站了出来,隔断了夏正清和夏南乔。 夏奶奶是今早的时候摔了一跤,医生到的时候夏奶奶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了,抢救了很久,还是无力回天。 自从上次摔倒之后,夏奶奶的身体大不如前,但她老人家不许夏正清骚扰夏南乔,所以这件事情夏南乔一直都不知道。 前几次通电话的时候,电话里也一直是说夏奶奶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给南宫慎开车的司机俯在南宫慎的耳边道,“理查德知道你回海城了,让你现在过去见他。” 南宫慎看了看夏南乔,又看了看她赶来的朋友。 既然她有人陪,那他暂时离开也可以。 走之前,南宫慎拍了拍夏南乔的肩膀,“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就行。” 夏南乔比方才平静了一些,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郑重道:“谢谢你一路护送我回来。” 什么时候该开玩笑,什么时候开不了玩笑,南宫慎还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禾润大厦顶层。 陆时宴刚结束完高层会议,繁重的业务让他的脸上暂显疲倦。 刚从会议室出来,就见方羽一脸慌张。 他锁着眉头,“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要地震了?还是要海啸了?” 方羽吞吞吐吐,“陆总......夏老太太...” 提到夏奶奶,陆时宴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夏奶奶怎么了?” “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是......” 陆时宴显然是不满意方羽说话的速度,“你一次性说完会死吗?” 方羽提高了分贝,“医院说夏奶奶今早摔了一跤抢救无效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时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夏南乔。 他知道,夏奶奶对夏南乔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陆时宴的瞳孔瞬间变大又缩小,他着急地往电梯处走着,按下电梯回头又问方羽,“老人家现在在哪里?怎么早上的事情现在才和我说?” “在皇天殡仪馆,这事我也是刚刚才收到通知......” 陆时宴的双腿有些发软,进电梯的时候差点绊了一下,他语速很快,“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