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期间,夏南乔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不言不语。 一直到护工离开的时候,她才动了动唇,“陆总,你也可以走了。” 陆时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尾音带着一些掩盖不住的疲倦,“夏南乔,别闹了,好不好?” 夏南乔收起了看天花板的目光,转而移动到陆时宴的身上,他难得如此狼狈,甚至连薄唇边都泛起青涩的胡渣。 “我闹?到底是谁在闹?今天是什么日子用得着陆总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装吗?是于心有愧还是良心终于发现?” 过去她在南苑也不是没生病过,甚至哪次生病不比这普通的感冒发烧要来得猛烈? 他陆时宴来看过吗?没有,一次都没有,甚至她只想听听他的声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对方都会用忙的理由和借口来打发她。 如今怎么了?守在病床前一晚上?到底是帮了顾承欢,良心过意不去吧? 陆时宴第一次被夏南乔的三两句话怼得接不上话。 难道,他留在这里照顾一下她,都成了‘于心有愧’和‘良心发现’吗? 半晌,他才缓缓道:“我就不能,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才留下来照顾你的吗?” “关心我?”夏南乔苍白的面容上再度泛起一丝苦笑,“你如果真的关心我,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时宴深深吸了一口气,拧着剑眉开了口,“夏南乔,你要的是顾承欢成为幕后凶手,但你已经得到了结果,她不是。” 夏南乔的眼眶瞬间有些湿红,“不是因为有你在,所以她才能不是的吗?你可以帮她,但不要把我当傻子,既然帮了她,就不要假惺惺地来关心我了陆时宴,你一向都不怜悯众生的,在我的病床边守一晚,又是何必呢?你别折煞我了。” 她沉沉吸了一口气,“从我的病房里出去。” 陆时宴依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夏南乔,“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没有帮顾承欢?” “很简单啊,让顾承欢得到她应有的惩罚,那就是你没有帮她。” 陆时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已经从陆清瑶那里问到了答案,又何必一直执着在顾承欢的身上呢?事情是陆清瑶做的,又怎么可能让顾承欢得到惩罚?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夏南乔懒得再有任何情绪了,说来说去,说去说来,陆时宴也只会把顾承欢摘得干干净净。 “我累了,你走吧。” “夏南乔......” 陆时宴还想说什么,却只见夏南乔将被子拉过头顶。 他知道她不想沟通了。 陆时宴起身,走到门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许皎皎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要再执着于顾承欢了,既然是陆清瑶做的,不管她是不是陆家的人,我都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很多时候,夏南乔不得不怀疑,把陆清瑶推出来,会不会是陆时宴一石二鸟的计谋。 毕竟,他讨厌陆清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将陆清瑶从陆家清算出去,再保护好顾承欢,怎么想,都划算得很。 他多聪明,能稳坐在禾润集团***的位置上,他有他的谋算和机智。 从前,夏南乔也欣赏过陆时宴的这份谋算,可今日再见,只觉得当初那么钦慕他的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夏南乔的手攥紧了白色的被子,直到,被角被拽得皱成了一团,她的手指都要嵌进掌心,刺痛的感觉传来,好像越痛,才能越发的清醒。 观澜府里,陆时宴赶来的时候,陆清瑶正提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准备上车出发去机场。 刚打算上车,一抬头就见到了陆时宴,那神情不亚于见到了阎王爷。 她想上车,却被陆时宴像拎小鸡一样,给揪了下来,狠狠一甩,差点给她摔地上去了。 陆清瑶这些年在福利院里是受了一些委屈的,她被陆老爷子认回来之后,急需要找自己的存在感,找那些年缺失的地位,所以她一贯都跋扈示人。 久而久之,她的个性自然是骄纵了一些。 “陆时宴,你敢摔我!” 陆时宴冷冷看着站不稳的陆清瑶,“摔你怎么了?待在观澜府一段时间,真把自己当成是陆家的千金了?” “你!” 陆清瑶指着陆时宴,满脸都是委屈,可她又不敢说什么太重的话,毕竟陆时宴的地位摆在这里。 她不敢造次,但陆老爷子又确实说过会保她的...... “爷爷说了,让我先去瑞士,你难道连爷爷的意思都要忤逆吗?” 陆时宴冷冷一笑,皱着眉头反问,“你觉得,我不敢忤逆吗?” 陆清瑶不敢说话了。 她琢磨不透,其实整个陆家的关系,她也没搞得太清楚,陆家到底谁说了算,她也不太懂,她只能赌爷爷是能压住陆时宴的。 “如果你真要忤逆爷爷的意思,三年前你就不会被迫娶夏南乔了。” 本来陆时宴的怒火没那么高涨的,偏偏陆清瑶不怕死的提起了夏南乔。 想到夏南乔的态度,陆时宴又定睛看了看眼前似乎有恃无恐的陆清瑶,“你押错宝了,陆清瑶。” 言毕,陆时宴看了司机一眼,“送去警局。” 听到这话的陆清瑶是彻底的不淡定了! “你怎么能送我去警局?你问过爷爷了吗?爷爷说了,让我去瑞士的!我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我现在就要去机场!” 陆时宴轻蔑地笑了笑,“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在尼斯找人去犯罪的时候,要是知道害怕,就不会这样了!” 陆清瑶颤抖着嘴唇,“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陆时宴没跟陆清瑶废话,还有老爷子在,迟则生变。 陆清瑶几乎是被押进车里去的,车子缓缓离开观澜府,陆清瑶拍打着车窗,似乎想说些什么。 南边的书房里,管家俯身,低声对陆老爷子说着什么,说完后,陆老爷子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拐杖重重点了点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让那小子来见我!” 客厅里的气氛很严肃,陆老爷子坐在主沙发座上,拐杖放在中间,两手掌心交叠,握着拐杖,仰着头双眼微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