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蓉蓉来到连景淮院中时,连景淮早已起身。 多年的军旅生活让连家的男子都养成了晨起练功的习惯。 温度虽低,可连景淮穿得却依旧单薄,仿佛他们这些武将根本就不会冷一般。 一见女儿抱着外孙过来,连景淮立刻停下动作,将手中的长枪放在一旁,迎了上去。 “大冷的天,你还没出月子,有什么事让春桃过来知会一声,爹过去看你就是了。” 连景淮一边说着,一边从连蓉蓉怀中接过福宝。 虽说连景淮已经有了小孙女连茹儿,但这丝毫也不影响他对福宝的宠爱。 更何况,连蓉本就是家中最受宠的老幺,福宝又是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连景淮自是格外疼爱。 只不过,眼下连蓉蓉可没心情去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劝说父亲赶紧离开才是。 “爹,咱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连蓉蓉直奔主题。 正在逗弄外孙的连景淮忽然一愣,抬眼看向女儿问道: “离开这里?去哪?回圣都吗?” 连景淮一脸不解,继续说道: “三丫头,昨日咱们才刚折腾到别院,且还是你提议的。这才一日,怎么又要走?” 连蓉蓉知道想要劝服父亲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又不能直接说是福宝告诉她的。 正在连蓉蓉为难之际,屋内的连母走到院中。 “我在屋内听着就像你的声音,大冷的天怎么还跑过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吗?来,赶快进屋。” 连景淮抱着福宝,连母拉着女儿,四人先后进入屋内。 连母这里的火烧的更旺些,连母身体素来羸弱,冬日畏寒,故而每年冬日屋内的火盆都比别处多些。 忽然从寒冷的环境进入温暖的屋内,连蓉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傻孩子,冷了吧。”连母一边责怪着连蓉蓉一边拉着她的手进入里屋。 可眼下连蓉蓉却是心急如焚。 “爹,娘,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们没看到今年的大雪和往年很不一样吗?” 连母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比往年大了些,可这也没什么呀。” “娘,今年是百年难遇的寒冬,这场雪还会下很久,若咱们不赶紧离开,只怕会困在这里。” “哪有那么严重?为父征战边关,比这大的雪都见过,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困住呢。” 连景淮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丝毫没有把连蓉蓉的话当回事。 连蓉蓉越发焦急,万般无奈下只能跪在地上,请求父母听她劝说。 见女儿如此,连景淮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难看,在连景淮的心里女儿虽受宠,却从不会这般无理取闹。 “蓉儿,爹是宠你,但你也不能这般任性。 昨日你说担心祖母回京过寿听闻你与齐家之事急火攻心,为父知你一片孝心,故而同意全家来别院。 可咱们刚到一夜,你又要走?这么大的雪,你祖母如何禁得起折腾。 再者说,就连你和福宝也受不住啊。 丫头,爹知你此番险些丢了性命,难免草木皆兵。 可若一直这般,便不合适了。” 连景淮到底还是疼爱女儿,虽有不悦,却始终平心静气。 然而,连景淮话音刚落,便听到房内出现一个稚嫩的声音。 【这老头,哪哪都好,就是太犟。】 连景淮一双剑眉顿时拧在一起,他四处环顾,最终目光落在怀中的福宝身上。 【倔老头,娘亲提议来别院还不是因为怕你和舅舅们丢了性命。 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不知道陛下的密旨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娘亲真可怜,我那齐家的便宜爹是个混账,娘亲的亲爹又是个犟种。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有娘亲在,不怕!】 福宝的一顿输出让连景淮不由得瞪大双眼。 连景淮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随即揉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连蓉蓉注意到父亲的表情和动作,这神情她怎么有点熟悉。 方才福宝的话也一字不落地落在连蓉蓉耳中,猛然间,连蓉蓉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难道父亲也听到福宝的心声了? 连蓉蓉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身边,她担心父亲把福宝当做妖怪。 在此之前,她要把福宝抱回来才行。 “爹,孩子给我吧。”连蓉蓉伸出手,可连景淮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干嘛还不把我还给我娘,犟老头,咱们都要因为你死了。】 这一次连景淮终于确定自己并非幻听了,他抱着福宝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女儿。 “三丫头,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连景淮这一问终于证实了连蓉蓉的猜测,连蓉蓉心惊肉跳地看着福宝,顿时紧张地对连景淮说道: “爹,福宝不是妖怪,只是咱们不知因为什么能听到他的心声罢了。” 见女儿这般紧张,连景淮也意识到原来蓉蓉早就知晓此事。 “傻丫头,你是怕爹把福宝当妖怪了不成?” 连景淮把福宝递回连蓉蓉怀里,而后继续说道: “别说我们福宝不是妖怪,即便是,也是这时间最可爱的小妖怪。 蓉儿,你是爹的心尖,福宝也是,永远都是。” 听父亲此言,连蓉蓉不禁湿了眼眶,但此时的连景淮反而更加冷静了。 方才福宝之言字字敲击着他的心。是啊,陛下的那道密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连家的催命符。 “三丫头,寒冬雪灾之事可是这小家伙说的?”连景淮看着福宝问道。 连蓉蓉知道此事已不必再瞒,于是点头承认。 “爹,有些事我现在也解释不清楚,但是您要相信我们爱您就像您爱我们一样。” 连景淮闻言动容,随即坚定地点头应道:“好,听你们的!咱们马上收拾行装,离开这里。” 连景淮的决定不仅让连蓉蓉松了口气,就连怀中的福宝也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这倔老头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既然这样就认你这个外公好了。】 连景淮被小家伙弄得哭笑不得,看向福宝的目光满是隔辈的宠爱。 而一旁的连母也在连景淮父女二人的对话中隐隐猜到些什么。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儿和夫君都能听到外孙的心声,而她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