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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林家已然举族搬迁至神都,唯有林挽衣独自留在望京。
然而离开不代表拆迁,这里依旧是林家的老宅,在过往林氏枝繁叶茂时曾无比喧闹,甚至是拥挤。
尽管人去楼空后显得凄冷如坟,但也正因这一份凄冷而多出了许多的空余位置,正好用来摆放今日望京各大书院送来的成堆见面礼。
丘管家走在前头为顾濯引路,想着那一张张堆着笑容的脸皮,想着那些书院的先生们请求拜托自家小姐为其美言几句,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在那些人看来,林挽衣与顾濯的关系已然非比寻常,而后者借住在林府,与小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这个事实,更是最为有力的作证。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丘管家停下脚步,侧身让出一扇门,对顾濯说道:“东西都在这个房间里。”
顾濯认真道谢,推门而出。
丘管家很自然地转过身,为他看门。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一张被刻意清理出来的书桌,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
阳光自窗外洒落,映照在这座小山上,颇有几分珠光宝气的意思。
顾濯没有关门。
他走到桌前,把这些礼盒逐一打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丹药,其色泽如近海之蓝,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只是浅浅一闻,便令人心旷神怡。
这显然是长秋寺闻名天下,专供洞真境修行者所服用的碧海丹,此丹的药效在于为修行者开阔心神,巩固心境,为接下来突破至养神做准备。
如果顾濯没有记错,此丹按照市价换算过来,完全足以他搬出林家,住完这几个月的客栈,甚至还远有结余了。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自然更好,将青藤书院的名字认真记下。
下一个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张青云符,可让修行者御风而行,直上青云间,价格适中,显然是看中了平步青云这個意头。
接下来顾濯拆开的大多数礼物,都与青云符类似,求的是价不廉之余带个好意头。
毕竟这终究是见面礼,是不求回赠的礼物,像青藤书院如此奢侈的做法,反而不合常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一堆东西拆起来看着挺麻烦的,但拆着拆着莫名其妙就有点儿愉快了。”
“这算不算是发掘未知?”
“未知不未知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顾濯,咱家现在有钱了!”
或雀跃或欣慰,或兴奋或感慨的声音,自万物间有感而发,不断涌入顾濯的心中。
听着这些无比高兴的声音,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礼物,他的心情自然也很不错,手上的动作便也越来越快。
于是很快,最后一件见面礼出现了。
那是一个狭长的木盒。
木盒通体黑色,表面以阳刻的手法,雕出了一副绵延群山图案。
群山之中,独有一座奇崛险峻高峰显得与众不同,令人见之难忘。
顾濯看着这座高峰,于是知道了这份礼物出自何处。
当木盒开启后,那一道映入眼帘如秋水般的清光,更是彻底证实了他的推断。
这不是某家书院给出来的见面礼。
这是当世顶尖宗门朝天剑阙的赠礼。
那座与众不同的险峻雄伟高峰,显然就是朝天剑阙所在的天都峰。
清光微敛,锋芒依旧。
落入顾濯眼中的是一把长剑,约莫三尺左右,剑身通体明净如镜面,其锋利程度不想也知。
更为神妙的是,那如镜般的剑身别有玄机,每当空气中的尘埃飘然落下,将要与剑身相逢之时,便有云雾如漩涡般涌动,无声吞噬尘埃。
很显然,这剑身可以吞噬的不仅是尘埃,亦能是鲜血。
这把剑毫无疑问是今日顾濯所得最为珍贵的礼物。
就在他把木盒闭上,掩去剑光锋芒时,后方随之响起了一道声音。
“此剑名为折雪,如何?”
顾濯转过身,望向站在门外依墙而立的陈迟,想了想,诚实说道:“尚可。”
陈迟愣了一下,心想这可是门中师长亲手锻造出来的飞剑,尽管由于用料的缘故,以品阶而论确实普通,但铸剑所用的手段却不寻常。
单从剑身内里所篆刻的千变万幻云雾阵法来说,这就不是寻常五阶飞剑会用上的东西,更别提铸剑的那位师长在修行界颇有名气,在铸剑一道近乎宗师。
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天剑阙,当然不可能在昨夜听闻顾濯破境洞真后,连忙让门中强者赠剑数千里至望京,赶在今晨送到顾濯的手上。
这一切自然都是陈迟的决定。
折雪一剑,是他在数年前替那位长老办事后得到的回报,奈何因为各种缘故,始终派不上用场。
昨夜他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朝天剑阙不能错过顾濯这等天才,又深知折雪在自己手中是明珠暗投,这才下定决心把剑给送了出去。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濯竟一脸真诚地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对了。”
顾濯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特意让丘管家,把这……折雪放在最底下吧?”
陈迟无言以对,心想这也被看穿了吗,无奈说道:“主要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顺便也是用这一堆臭鱼烂虾来衬托出我的诚意。”
顾濯自然不会接话。
先不提他附和这句话会显得自己极其无礼,更重要的是他还指望靠这堆东西换钱,好让自己搬到客栈去住,怎么可能开口赞同。
这般想着,他转身望向丘管家,说道:“麻烦你了。”
丘管家明白话里的意思,是让他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让送礼的人知晓,否则面子上不太好看,点头说道:“我明白的。”
说完这句话,老仆转身离开。
很显然,他也觉得顾濯不适合再继续借住下去了,尽快搬出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在旁的陈迟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也没看见。
“聊聊?”
“好。”
“还是那句话,朝天剑阙真的很不错,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原因。”
“什么原因?”
“像你这般英俊,堪称仙人之姿的少年,要是不小心进错门派,到时候只能拎着一口大锤去砸人,那未免太过有损形象,而朝天剑阙是用剑的,剑仙懂吧?最擅长的是飞剑,第二擅长的就是装……堪称完美符合你该有的形象,日后别人称呼你都是喊的什么什么剑仙,绝不会有莽金刚之类的奇怪称呼,这够不够重要?”
顾濯无言以对。
陈迟越说越是酣畅,只觉得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有道理,任谁也无法拒绝他给出的条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丘管家去而复返。
他手中拿着十余只信封,对顾濯说道:“有人送了新的挑战书来。”
陈迟觉得好生奇怪,失笑嘲弄道:“哪来这么多自取其辱的白痴,连洞真都不是,凭什么送挑战书过来?”
“不。”
丘管家的语气复杂至极:“这十三封挑战书里落款的名字……都是洞真,在望京成名已久的洞真。”
谁能在一夜之间让十三位在望京成名已久的洞真境,直接丢下自己的脸皮,把挑战书送到这里来?
陈迟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神骤变。
顾濯沉默片刻后,伸手接过这十三封挑战书,将其搁置在旁,平静说道:“告诉他们,时间地点皆由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