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看着面前的端静,潋滟的眸子微微挑起。 “端静姐姐,弟弟瞧着姐夫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那双眼睛也不太好使,不如弟弟带着他去校场跑马,也能让眼睛松快松快。”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端静没憋住笑出声来。 而此时被打倒在地的噶尔臧则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求救。 很可惜,下一刻他就被侍卫拖出了景仁宫。 武则天躬身行礼后,提着鞭子离开。 殿内只剩下了三位主子。 宁嫔走到中间,跪下叩首,“多谢娘娘为臣妾的女儿讨回公道!” “本宫不喜欢噶尔臧这人,端静,你觉得该如何才好呢。” 柔绮轻轻笑了笑,乌黑的瞳孔倒映着端静的面庞。 深邃到好像看不到底,让端静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儿臣...儿臣不知道...” “你还记得你四妹妹吗?” 端静抿住唇,微蹙眉心,她自然是知道了。 除了荣宪是皇阿玛宠爱的孩子外,其余的几个公主在皇上的心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与恪靖的处境差不了多少,母亲都是贵人,甚至恪靖的母亲在她出嫁前就离世了。 但她的性子强势,如今已是喀尔喀蒙古的掌事人了。 端静一点点抬起头,先入目的是柔绮耳旁的明月珰。 柔绮摘下耳上的明月珰,塞到了她的手中。 “端静,你或许有另一条出路,噶尔臧不可能一直在京城长住,而本宫在京城也是鞭长莫及。” 柔绮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仿佛是在与自己的爱人闲话家常。 可是端静看着手中的明月珰,默默将明月珰握紧。 端静的眼眶染上了哀痛,她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已然憔悴了不少。 额娘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若是自己都撑不起来,那母亲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端静眼神慢慢从恍惚变得坚定,尤其是看到自己母亲的时候。 母亲只有自己了,而自己也只有母亲了。 噶尔臧那个废物既然不能让自己有孕,那不如借种生子。 无论是男是女,她都会是下一任的喀喇沁扎萨克杜棱郡王。 「啧啧啧,宿主,你可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几句话就让端静彻底改了性子。」 「不是我,是端静自己本就有这个心思,我只不过是助了一把力而已。」 柔绮让二人退下后,坐在了香炉面前,轻轻地扇了扇芙蓉石蟠螭炉里升起的阵阵香烟。 「端静的软肋是自己的母亲,而乌兰珠的软肋也是端静,而康熙不过是一个精子的提供者罢了。」 柔绮语气满是不屑,「端静的性子温和,前世也是怕自己的母亲在宫中担忧才一直不敢告诉她真话,可最后母女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前世噶尔臧杀了她,今生她杀了噶尔臧,真是好一对生死鸳鸯。」 柔绮都要被自己感动了,自己怎么能这般善良呢。 「所以你将明月珰交给了端静?」 「嗯,端静前世死在了蒙古,这一世噶尔臧死在京城不好吗?」 「好好好,不愧是你。」 系统是真的佩服宿主了,怪不得她和之前的部门不和呢,这人就不是受委屈的主儿。 * 坐在寝殿中的端静从荷包中掏出了那对明月珰,是一对极为珍贵的东海明珠所制成。 端静轻轻撬开,只见明月珰里盛着粉末。 铜镜中将端静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端静看着自己无神的目光,想到未出阁前的自己。 虽然那时候端静并不得宠,可因着是公主,倒也没有被苛待。 那时的端静也是个爱笑爱闹的孩子,和恪靖一起去放风筝,也会和温宪一同打络子。 可看着现在铜镜中的自己,端静居然有些认不出自己到底是谁了。 她是和硕端静公主还是喀喇沁扎萨克杜棱郡王妃...。 端静看着镜中的自己,而镜中的自己也在看着她。 “我只是...乌其娜...” 只一瞬,端静似是想通了。 起身走到桌子前,将明月珰中的粉末倒进了茶壶中,又怕这药有味道还往里放了从景仁宫带回来的蜂蜜。 没过多久噶尔臧被侍卫抬着进来,端静赶忙迎了上去。 面上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但手中端着的茶水却是她刚刚下毒的东西。 ----- 这一章可以说是端静的自我觉醒历程,她把自己从公主与王妃的身份上剜下来,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只是她自己,不是父权给予的公主或者是夫权下的王妃。 她是端静,是喀喇沁扎萨克杜棱郡王妃,但她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