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抱着两个小木偶坐下,师砚宁也跟着坐下。 看师砚宁的样子,他似乎想通了很多,脸色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 “今日去哪儿散心了?”师鸢问,也想知道些开心的事儿,毕竟最近过得太过压抑了。 师砚宁想了想,说:“西市有个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杂耍班子,我去看了看,有猴子钻火圈,胸口碎大石这些,挺有意思的。” 师鸢听师砚宁讲得绘声绘色,似乎很有趣的样子,但她却想象不出来那热闹的场景。 她上一次看杂耍还是她十岁时的上元节爹娘带着她去看的,加上前世的那些年,记忆已经模糊了。 不过她还记得上元节时,她转糖画,转出来十二生肖里的龙,那卖糖画的商贩一边给她做,一边夸她运气好。 当时爹娘都还在,那条糖画龙真的很甜。 “等府中的事儿处理好了,我们一起去上元节吧。”师鸢满脸期待。 “嗯,我们一起去。” 师砚宁点点头,他还以为师鸢对他信口胡诌说出来的去看杂耍班子感兴趣了。 实际上他今日去的那个地方不远处确实有个杂耍班子,不过是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见了阿海。 师砚宁让阿海他们潜影卫已经在侯府周围做好了埋伏,如果有想要对侯府行不轨之事的人,就暗中处决。 只是现在这个状态,师砚宁与阿海不能经常见面,互通消息困难。 至于这件事,师砚宁会想办法让师鸢给他招个贴身的侍卫,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地将阿海留在身边。 想到这里,师砚宁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时机,于是开口道:“阿姐想过没有,那日袭击我们的人是谁,会不会再次对我们动手?” 师鸢的注意力从木偶身上转移到师砚宁身上,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跟她说这句话了。 良久,她才回答道:“今日,熠哥哥也说过。他说他派些人来保护我们,我拒绝了,传扬出去不太好。” “阿姐的顾虑是对的,阿姐如今掌管侯府内宅,总有外男出入,有心人会以此事做文章的”师砚宁说。 师鸢听着师砚宁这么说,只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这个家里能有一个理解她的人,她做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我想着去外面雇些护院来,可宅子里最近事务繁多,确实是没有那么多精力。” 师鸢扶着脑袋,深深叹了一口气。 师砚宁见状,忙将话接过来:“阿姐负责的内宅事务,我作为弟弟也可分担,不如阿姐就将招人的事儿交给我如何?” 师鸢想着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师砚宁大多数时候与她的想法别无二致,将这件事交给他,比交给任何一个人都放心。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你明日去库房内领些银钱去。”师鸢说。 此时,杏儿已经处理好了牙婆买卖奴婢的事情,回来复命了。 “郡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明夏,知秋,晓冬三人发卖了。” 发卖? 师砚宁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儿,耳朵都竖起来了。 在他印象里,师鸢平日里虽然对他凶巴巴的,但也不至于做到发卖奴婢这种事。 要知道侯府不要了的奴婢,在其他地方也没有人敢要的。除了青楼和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一定是这几个奴婢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儿,才使得师鸢如此做。 “我走之后的事?”师砚宁还是想知道,他不在侯府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今日处理了一天这样的事儿,师鸢已经感到疲乏,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还是杏儿替她回答了:“今日郡主派奴婢去拿花生酪待客,那三个厨房里面的刁奴不但不给,还羞辱了奴婢。” “然后呢?”师砚宁接着问。 “不止如此,她们欺骗郡主说花生不当季,我们却在刘嬷嬷处发现了两名婢女讨好刘嬷嬷的花生酪。而她们给郡主的,是一盘丧宴剩下的糕饼。” 杏儿说到这里,师砚宁是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他最近殚精竭虑,记性也变差了。 杏儿提起来,到现在还是咬牙切齿,不能原谅。 “丧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样的糕点就算是冬日也快放坏了吧!”师砚宁气得捏紧了拳头。 “可不是嘛!也就是我们郡主好脾气,能忍这么久才收拾她们!”杏儿愤愤不平道。 他想起师鸢之前卧病在床时,他吩咐人去熬些药来,都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送来。他去厨房一看,这些奴婢竟还在有说有笑呢。 见他都到厨房催了,才佯装开始忙起来。 他害怕这些人在药里动手脚,愣是在旁边站了一个时辰,等着要煎好了才亲自给师鸢端过去。 就连平时的饭食也要催个好几次才上菜,而且这顿没吃完,下顿接着吃。 师鸢节俭,也没说什么。可这次这些奴婢竟然趁着他不在这么怠慢师鸢! 想起这些,那三名不知死活的奴婢确实是罪有应得,竟然敢如此怠慢主子。 “那将花生酪拿去给那什么刘嬷嬷的两个奴婢,还有那刘嬷嬷也惩治了吗?”师砚宁问。 杏儿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世子得问问郡主。” 听贴身丫鬟和弟弟提起自己,师鸢睁开眼睛,漫不经心说道:“那两个侍女我提到咱们小厨房了。至于那刘嬷嬷我还让她管人。” 师砚宁想了想师鸢这样做的原因。 要么就是这三个人还有利用价值,要么就是让这三人主动露出马脚然后各个击溃。 “她们是师衡夫妇的人!” 师砚宁果然够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说得没错,我今日让刘嬷嬷拿身契给我时。她就只拿了那被发卖的三人的,其他的都没拿给我。极有可能她的身契不正常,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身契。”师鸢说。 “所以,阿姐让这二人到厨房做事,是故意对她们露出马脚。又特地让刘嬷嬷继续管人,让她享受权利,到最后就会露出贪婪的嘴脸,方便我们下手!” 师砚宁情不自禁鼓起掌来,他对师鸢的谋略一向是很佩服的。 “有个词叫做捧杀。”师鸢莞尔一笑,已经能想象着收网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