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呦轻蔑的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说。 “当然要数啦!” 许呦笑吟吟的把钱捡起来,一张一张的清点。 不多不少,一百六十圆五角七分。 还差八百。 许呦翻开日记本,笔走龙蛇写了一张欠条。 然后把写好的欠条往江巧云面前一推。 “签字吧!明天这个时候我过来收钱。” “哼!” 江巧云气的鼓鼓的,捏着笔用力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呦还周到的给她准备了印泥。 江巧云见状气的脸都不是白色,而是绿成胆汁色,好像把苦胆气爆了。 把欠条收好,许呦并未起身,而是环视四周,冷冷的说。 “我从家里带来的东西,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砸。” 说完,给林灿递了眼色。 林灿甩开秦子俊的手,轻巧的往身旁的木架子一推,木架子倒了,花瓶应声而碎。 “住手!”秦守气的一跺脚。 “不要这样败坏东西。” “你跟人生气,拿东西撒什么气?” 他真心疼这些东西,从小家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件。 现在家里各种家具都置办齐全了,让多少人都羡慕。 前阵子他请几个战友回家喝酒。 青瓷的酒杯和景德镇的餐具,都被他们夸奖了半天。 全是许呦从家里搬过来的。 哪能被砸呢? “这个花瓶是许呦抱回来的呀!”林灿轻快的说道。 “本来就是她家的。” “呦呦,楼上还有吧?”林灿说着就往楼梯上走。 “站住,站住。”秦守大声喝止。 “许呦,你就算不在这住,东西也不能砸。” “不砸留着给你们撑脸面?”许呦回怼道。 秦守想了想说:“你们别砸,等你们出去住,也得置办,就先放在这还不行?” 这就是缓兵之计。 “不行,我人在东西在。”许呦态度坚决。 林灿等他们说完,走上楼梯就把立在楼梯拐角的花瓶推了下来。 啪的一声摔成碎片。 看着一地的狼藉,秦守和江巧云却无可奈何。 许呦和秦子琛结婚的时候,他们本来就不同意,连正经的婚礼都没操办。 就借着林灿和秦子俊结婚的日子,给她们办了。 自然的,结婚用的东西也没准备。 婚后许呦一点点从家里倒腾来不少东西。 她拿来的,就理所当然是他们的,用的理直气壮。 现在,一切都变了。 而两个儿子,眼看着她们在这样胡闹,却一言不发。 李雪柔紧张的搂着豆豆,冷眼看着她们。 事情真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脸上挨了打,掏出十几块钱,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她只是给江巧云出了点主意,把事情闹腾的越大越好,趁机给许呦和林灿立规矩,树立威信。 没想到,规矩没立成,两个儿子也被气走了,家也被分了。 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效果还要好。 就算江巧云还了许呦的钱,可剩下的秦家还有这么大的家业。 不都变成她的了? 林灿趴在楼梯上问:“呦呦,行李都拿着?” “拿!”许呦清脆的回。 秦子俊忙跟了一句,“我的也拿着。” 林灿白了他一眼,“自己上来打包。” “来了!” 秦子俊迈开长腿跑上了楼梯。 还回头招呼了一声秦子琛,“二哥?” 秦子琛看了他一眼,原地未动。 他在等许呦,他已然知道自己的父母没有底线,只怕他不在的时候,不知怎么磋磨许呦。 就像从前一样,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使唤她,欺辱她。 但他没想到,秦守和江巧云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许呦的霸道硬气,真把她们震慑住了。 别说磋磨她,现在连骂她都得三思而后行。 许呦轻巧的站起身,见秦子琛没动地方,不解的问:“你没有要拿的东西?” “有。” 许呦点头朝着楼梯走去。 秦子琛这才跟她一起上了楼。 两人回到房间,许呦就开始收拾东西。 秦子琛也默不作声的整理。 趁着他不注意,许呦就往空间里塞东西,能用的留,不能用的摔。 真是应了她的话,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砸。 秦子琛只看了两眼,什么都没说。 他的情绪隐忍内敛,不会轻易外泄,从来没像许呦这样放肆张扬。 看着许呦肆意的发泄心中的不满,他心里其实也感到一些畅快。 客厅里四人,楼上四人。 明明在一个房子里,却生生变成了两伙人。 江巧云捶胸大哭。 “我的天啊!” “我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儿子都被俩狐狸精给拐跑啦!” “妈,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呢!我在这呢!” 李雪柔搂着江巧云安慰。 “雪柔,只有你最懂事啊!” “奶奶,还有我!” 豆豆趴在江巧云的身上,哭的一抽一抽的。 江巧云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 秦守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三个人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 抽过两个儿子的皮带丢在茶几上,扇过他们巴掌的手掌还在微微发麻。 他有一点后悔,但他绝不会向他们低头。 为了两个女人就敢忤逆他。 挨打是应该的。 他打的还是太轻了。 过了好一会儿,楼上的四人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秦子琛和秦子俊一人扛着一个大包袱,他们身后跟着拎着手提包的许呦和林灿。 四人站在门口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闷不作声的走下楼梯。 在这一刻,秦守坚硬的心软了一下。 他站起身,怔怔的看着两个儿子,江巧云也悲痛的站了起来。 秦子琛和秦子俊也定定的看着他们。 秦子琛艰难开口。 “爸、妈,我们走了。” “子琛……” 江巧云刚一开口,看见了走下来的许呦,想说的话一下哽在喉咙。 秦守还坚持着一家之主的尊严,紧绷着脸冷冷的说。 “你们想好了?出了这个门就永远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