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疲惫时,以音慰藉,神志混沌时,以律疗愈,需要多年的潜心练习还会有其他妙处,我会让人送几首曲谱来,启国公可练习,若他再有激动无法自控,失智癫狂时,能哄他镇定入睡。” 这音疗之术是二师兄所教,翩翩白衣的二师兄喜欢笛子,喜欢抚琴,他从一本古籍书中所学,自己加以研究,才有这些一些奏出让人极为舒缓的安抚驱心魔之音。 这音律对病痛,情绪,身心都有诸多益处。 所以她一直在跟着学,而且她还将自己幼时的童谣加了进去,效果极好。 师兄师姐和师父都夸赞不已。 卫近月看向北萧王,“跟我说一说他与徐夫子的儿子有何渊源。” 北萧王眼眸里,一层毫不隐藏的欣赏之意。 她比自己想象的聪明。 启夫人擦干了眼泪,开始娓娓道来。 “英儿自小到十岁,人人说他是天才,被人嫉妒排挤他也不屑,所以并无什么好友,与他相交的只有徐夫子的儿子,徐泽。” “徐夫子年轻时与夫君是好友,他只喜自由不愿入宫为皇子师,京都几家有名的书院他都会去讲学,不少世家公子都是他的学生,夫君则受先帝知遇之恩去做了皇子师。” “徐夫子藏书无数,听闻了英儿之事,便邀请英儿去他的书房参阅,英儿喜欢的书籍都毫不吝啬的相送。” “徐泽比英儿小几岁,开智后两个小伙伴则一同研习书本古籍,极为合得来,他整日对英儿以兄长相称。” “后来夫君入狱,徐夫子对英儿照顾良多,他十分喜爱英儿,自然也有夫君的关系,但是不知为何,从那时起,英儿开始有些暴躁易怒。” 启国公因教北萧王帝王之术才被人拉出来垫背入狱,几人都心知肚明,但此时说起来极为坦然,毫无芥蒂。 有可能启国公是被先帝授意,卫近月心下猜想。 先帝让先生教北萧王帝王之术?可太子之位听说一直十分稳固,一直到现在的陛下登基,都从未动摇。 所以为何北萧王也需要学习帝王之术呢。 皇家兄弟之间原本就是天敌。 启夫人继续道,“除了脾气暴躁外,他不愿意再去徐夫子家,说与徐泽在一起偶尔头痛欲裂。” “便每日在家,但是在家的情况与以前已经大为不同,他不再看得进去书,也不再口若悬河出口成章,他开始说起书内处处皆错,人比草木还不足。” “那时,我一人带着他,疲惫不堪,幸得王爷派人不时照料。”启夫人说着看了一眼北萧王。 启国公一直在沉默,眼神隐忍。 “有一两日盈儿痛苦不堪,头疼的不停撞向墙壁,用手抓住一道又一道的血印,请来莫老施针也只能短暂的压制痛楚,也许是天不绝我儿,他挺了几日,症状轻缓了一些。” “外面却传来消息说徐泽死了,死因不明,随后徐夫子出门云游再无音信。” “莫老说盈儿的脑子里有一只虫子在游走,似乎是一种秘术,并非毒害人的蛊虫,但与毒蛊是同宗。” “夫君归家后,英儿仍旧认得父亲,他又被先帝召回去做了太子师,在国子监他除了教习太子,查遍了古籍,也未找到此等秘术的消息。” “英儿从那次接连数日的头疼之后,慢慢的开始与天地对话,往树林深处钻去,无法与人正常说话,说着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 “夫君后来一点点的观察着他的喜好,他喜欢绿色的藤蔓,喜欢在蔓藤下找根茎,然后沿着根茎再找到根部,会对着根部说,找到你了,你下次别躲这么深。” “他喜欢兰花,兰花开的时候是他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他喜欢水里游的鱼儿。” ....... 卫近月神情平静的听着启夫人的话,她像一位沉静的旁观者在述说,压制了所有的情绪,只想尽力的讲出客观事实,给卫近月知晓,心底乞求她有办法救救自己的孩儿。 虽然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尚小,纤纤瘦瘦,但眼底沉静明亮,还有她之前与英儿的互动,给人一种无形的信念。 她好像可以做到! “徐夫子和徐泽都有接触启英,那徐夫人呢。”卫近月问道。 启国公眸光微闪,“徐夫子的夫人,我从未见过,而且也极少出来示人,徐夫子只说她的夫人面相丑陋,不便出门,并且曾经说过,就当他没有夫人即可。” “后来,也是王爷探查到徐夫人是中越边缘地带之人,那地方盛传的就是蛊虫毒术邪术。” “从脉象看来,启英身体里有一处潜伏着不小的危险,在脉象之下游走,若是迸发而出,必定药石无医。”卫近月缓缓的开口。 看了看几人之后继续道,“过几日,我带些东西来替他施针,先稳固再做下一步的救治打算,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要放弃。” 她的话像是一剂良药。 启夫人的眼里瞬间又擎满了泪水。 屈了屈身子对着卫近月就要弯腰行礼,“多谢,多谢卫小姐。” 卫近月一把扶住她,“启夫人,不可,近月不可受此大礼。” 启夫人激动的擦掉了泪水,“无论能不能治好盈儿,小姐今日确实带给我与夫君极大的希望,谢过小姐。” 启英在沉睡,仿佛累了许久的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卫近月留了一个方子,熏香的药草,可以让人沉静舒缓,暂时忘却一些事情和痛苦。 随后告辞与北萧王上了马车。 “我知道了你为何那日非要半路遇刺,还放出消息说我也昏迷。”卫近月的眼睛半眯,看着北萧王道。 北萧王今日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卫近月,饶有兴趣的挑眉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为何?” “我原本还奇怪你堂堂北萧王,夷平一个无人居住的宅子,何须扯出中毒被刺的借口,你不单想夷平那宅子,你要开徐泽的棺,你还要验尸,要看他的脑子里是不是也有一个同样的虫子? 而且你还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开了徐泽的棺,重新检了他的尸体!” 北萧王看着她,俊美的脸庞染上的笑意挥散不去,邪魅无双,似乎像是找到了可读懂自己的人那般欣喜。 “呵呵,你果然懂本王。” 北萧王甚至笑出了声来。 “卫近月,你这么聪明,就没想过合作事了之后,我兴许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