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秀秀这样怅然若失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窗外传来一阵阵快乐地歌声。 有老人,有孩童,自然还有青年人。 刘胜利听着这欢快地声音,掏出旱烟袋,吧嗒两口,满怀感慨地说道: “乡亲们这是高兴啊! 本以为今年天时不好,一直下着连阴雨,庄稼绝收,恐怕很多人要熬不过这个冬天。 保不齐就得冻饿而死。 可咱们这次劫车成功,不光从日本鬼子的运输车上弄来了黄金,最主要的,还弄来了好些粮食。 还提前给乡亲们发下去不老少。 虽然不能让他们顿顿吃上饱饭,但至少,能喝个米汤啥的,不至于饿死。 看到乡亲们脸上的笑容,知道他们不会在这个冬天,因为饥寒交迫而死。 我这心里呀,就觉得咱们无论怎么辛苦,流多少血,淌多少汗,都心甘情愿。 秀秀啊,你不用太过于自责。 我相信,那些死难的弟兄们,九泉之下如果有知,看到乡亲们这么高兴,也不会怪你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刘胜利人老成精,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些日子以来,陈秀秀的情绪有点不正常。 而且眼下总是青黑一片,恐怕只有夜不能寐,才能解释得通。 估摸着是因为这次劫车行动,死伤的弟兄太多了,陈秀秀心里感觉到对不起大家伙呢。 恐怕她在心里怪她自己,没有带好队伍,出现了纰漏,才导致人员伤亡这么惨重。 眼见得陈秀秀每天吃的饭,还不如小猫吃的多呢,这明显就是上火了呀。 这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她自己个呢。 可话说回来,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场上刀枪无眼,会出现死伤情况,这是常态。 谁也不能保证在战场上不出半点纰漏。 而且陈秀秀也难呢,她从一个普通的农妇,带领队伍走到今天,不容易。 难道她不想在打胜仗之余,把所有的弟兄平安带回来么? 她想! 可她只是个人,不是神。 做不到算无遗策,百战百胜。 刘胜利自然也知道自己说的这几句干巴巴地话,并不一定能解开陈秀秀的心结。 最终还得靠陈秀秀自己想通才行。 陈秀秀听了刘胜利的话,她自然也感觉得出来,刘胜利对自己的安慰之意。 她心里也是领了情的。 只是那么多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弟兄都没了,她心里着实有点受不住。 加上她又受了伤,身心俱疲之下,难免的会在熟悉的人面前,流露出一些颓唐之意。 可现在还不是能矫情的时候,山寨的胡子们,还有天宝镇的乡亲们,因为劫车成功,获得了大量物资而兴高采烈。 可陈秀秀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意。 她只从中间窥见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尤其是亲眼见到临近的关帝庙镇和汪洋镇的境况,她总有种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这两个镇,陈秀秀过去都未曾去过。 可她也听别人说过,这两个镇过去有多么的繁华。 从别人的描述里,总之是比天宝镇,要强盛得多。 无论从人口还是耕地面积,还有各种资源上,都要强百倍不止。 可现如今,关帝庙的乡亲们,因为被日本鬼子强征过去修建小铁路,差不多都死绝了。 而关帝庙的土地,也早已经被日本鬼子的所谓“开拓团”,强行占有。 不光强行占有了土地,他们还从十里八村,强征了好些老百姓,日夜不停,替他们耕种土地。 而以种植和贩卖大烟,发达了小二十年的汪洋镇,更是在一夕之间,被日本鬼子毁于一旦。 甚至于连那些嚣张跋扈、杀人如麻的烟贩子们,都不敢跟日本鬼子硬杠,选择了跑路。 从这里头,陈秀秀敏锐地感知到,怕是现在的天宝镇,只是暂时的平静和祥和。 日本鬼子恐怕正在酝酿着大招,准备像对付关帝庙和汪洋镇一样,把天宝镇连根拔起。 日本鬼子绝对不会允许天宝镇,作为抗日力量,一枝独秀。 他们肯定会下血本,派出大批人马,过来攻打天宝镇。 到时候,恐怕天宝镇就要血流成河,很可能会布关帝庙的后尘,被日本鬼子杀光、抢光、烧光。 因此,外头的乡亲们越是兴高采烈,陈秀秀越是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因此,她紧皱着眉头对刘胜利说道: “师父,我担心咱们这次劫车行动成功,日本鬼子会对咱们展开凶残地报复行动。” 刘胜利其实也挺担心这个问题的,把旱烟袋一放,也皱着眉头说道: “那咱们近期可要警醒着点,多派些人马,出去打探消息。 争取日本鬼子一旦有所行动,咱们这边就能做出响应地对策来。” 陈秀秀揉揉脑门,摇摇头说道: “师父,我怀疑日本鬼子如果想对咱们进行报复行动,不会是在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