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儿,高凤莲生了,是个女孩儿。 但是这小孩儿,生下来小脸乌青,这明显就是憋大发了,还不会哭。 眼瞅着就活不了的样子。 钟先生叹口气,既然自己闺女徐艾蒿想救小孩儿,那自己就伸把手吧,接过孩子,往她嘴里一掏,出来一点黏糊糊的东西,又往孩子后背上“啪啪”拍了几巴掌,这小孩儿“哇——”一声,哭了。 这就活过来了,至于以后会咋样,那就得看这小孩儿自己的造化了。 再瞅高凤莲,那是大出血啊。 治不住了都。 孟三丫吓得脸都白了,庄户人家谁见过这个呀,她之前自己生仨孩子,也没这样啊。 而且这会儿她早就醒酒了,想起来高凤莲这早产,好像是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当初拽着她下炕,好像还打她了。 这高凤莲万一有个啥闪失,恐怕陈勤得活撕了自己。 这可不行啊,她还没活够呢! 她也是个有几分眼力见的人,知道陈勤把钟先生给得罪透了,要不是徐艾蒿,八成人家连孩子都不救,所以“噗通”就给钟先生跪下了。 这家伙的,磕头如捣蒜呢:“钟先生啊,钟先生,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大嫂吧!您要是能救活她,我给您立长生牌位,日日焚香祷告,祝您长命百岁呀!” 孟三丫害怕呀,那能不害怕么! 现在陈勤因为高凤莲生死未卜,光顾着高凤莲的安危了,顾不上找她算账呢。 高凤莲要是没多大事,就是个早产,估计自己好好哀求哀求,表现得乖顺一点,毕竟高凤莲和孩子,得有人照顾。 自己主动点,好好伺候她坐月子,再好好照顾孩子,兴许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要把高凤莲给伺候好喽,高凤莲满意,陈勤听高凤莲的,他就不会咋地自己。 但前提得是高凤莲好模好样的呀,要是死喽,那自己恐怕得让陈勤杀了陪葬。 钟先生皱皱眉头:“我是大夫,肯定尽心尽力抢救她呀。但是,唉,这人挣不过天去。那要是老天爷非得收了她去享福,我就一个凡间的小老头。我能有啥办法呀! 再者说,这孩子这么大,我能把孩子救下来就不错了。大人,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你要是真想救你大嫂,不如再去寻别的大夫给瞧瞧。 就是这小孩儿,以后能不能活,我也不敢保证。 都说七活八不活你知道吧,这小孩儿可是八个月早产生的,身体里面的脏器根本没发育好呢。 而且你大嫂这还不是自然早产,是被人刺激早产的,更危险你知道吧!” 孟三丫一听这话,人家这是不肯好好治呀,一个高就窜起来了,拽住钟先生的胳膊,这顿摇啊: “钟先生钟先生,我知道您医术高超,指定可以救我大嫂。您是生气才不肯救的!您要是不给我大嫂救活喽,那我就出去外头宣扬,说你因为生陈勤的气,见死不救!” 这给钟先生气的,妈的,合着这娘们就是个臭无赖。 先头还好言好语苦苦哀求自己,要给自己立啥长生牌位呢,自己稍微透露点不想治疗的意思,这就威胁上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孟三丫不该嫁给陈俭呢,应合该嫁给陈勤,俩一对王八蛋! 一抖袖子:“你一个小娘们,别啥话都往外头瞎咧咧!你以为你说出去就会有人信,呵呵呵呵。 啊,就算是外头人都信了,但是呢,老头子我啊,从来不怕没有人来找我看病。 因为我现在有闺女,有女婿,就算没人来找我看病,我也饿不死。哎,咱有人孝顺养活,你还真别拿这个来威胁我。 你说我见死不救,就高凤莲这情况,我不说远地方,就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地的大夫全给请来,你问问谁能给她治好喽。 要是有人能治好喽,那我这‘钟’字,倒着写!” 孟三丫听见这话,头皮都发麻呀,这老头这么一副笃定的样子,那就是说,高凤莲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钟先生明显的软硬不吃,天老爷呦,这可咋整啊! 她在屋子里头四处转圈,哎,她一下子注意到徐艾蒿。 徐艾蒿那眼神落在高凤莲的身上,是探究的、思索的、疑惑的······反正就特别复杂。 孟三丫突然就跟醍醐灌顶了一般,想起来能救孩子,还是徐艾蒿提出来,钟先生才肯施救的。 证明只要徐艾蒿同意了,钟先生肯定不会再拒绝。 要么说孟三丫这人情商那是极高的,你看她想嫁给陈俭,发现陈俭最听陈勤的话,陈勤呢,又最听高凤莲的话。 哎,她就把高凤莲笼络住了,再让高凤莲影响陈勤,陈勤命令陈俭,结果自己如愿以偿嫁给陈俭了。 本来没啥可能的事情,被她都办成了。 这次呢,她又敏锐地发现,徐艾蒿是钟先生的软肋,只要徐艾蒿同意,基本钟先生就不会反驳。 徐艾蒿呢,看样子她又极其可怜小孩子。要想打动她,还得从这刚生下来的小孩子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