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魁这一倒,可把贾家人吓了一跳。他们是来讨个说法,找茬来的。但是可没想出人命啊。 高凤莲趴窗户台上偷着瞅呢,一见陈厚魁躺下了,嗷嗷就喊上了:“哎呦,贾家逼死人命了!我老公公让他们给气死了!”你说这顿嚎啊,整个村子人都听见了。 陈勤跟陈俭也赶忙从屋里出来,本来他俩刚才看见贾家来了这么老些人,就怕人家揍他们,一瞅老爹出去了,俩人就躲起来了。 现在顶在前头的老爹躺下了,那他俩要是再不露头,可就不像话了,村子里头的人,得讲究死他们。 出来了就扶陈厚魁。 那时候没有急救常识,但贾氏族长稍微懂点医术,就喊他们俩:“哎,小子,先别动弹他,赶紧找大夫瞅瞅。指不定哪个地方,万一有事,你再给扶坏喽。” 陈勤咬牙切齿地骂:“滚你个老犊子,要不是你们过来逼迫我爹,我爹不能够!你们瞅着,要是我爹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拼命!” 贾氏族长本来是好心,怕万一本来没啥大毛病,能抢救过来的,再让陈勤给扶得哪里不对劲,到时候抢救不过来。 而且这村子里头就有大夫,也不是说,就让陈厚魁躺多长时间。 但是这好心给陈勤当了驴肝肺,贾氏族长胡子一撅,不管了。死不死的,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陈厚魁明显是让自己儿子和新儿媳妇给气的,跟贾家没关系。说到哪里,贾家也都有道理。 人家贾家的人也不走,就在这陈家的院子里站着,看热闹。 没一会儿,有村民把钟大夫请来了。钟大夫医术确实高啊,只不过这人,就有点喜怒无常,善恶不定。 到底钟先生在陈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最后差点因为徐艾蒿撕破脸,多少有点香火情啊。来了就给陈厚魁扎上针了,直接说:“上次你爹犯病,我就说过,最好别刺激他,容易一下子刺激过去。到时候抢救不及时,人就没了。” 好容易陈厚魁上来那口气,人也醒了,就默默淌眼泪呀。这俩儿子算是毁了,真是家门不幸啊。过去那时候,败坏女人的名节,那可是缺大德的事情啊。 女人名节大过天的年代,稍微有一点不好的传言,那就可能逼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说这陈勤多大的胆子,又是多缺德的心思,让两个二流子去散播贾秀云的谣言。 这要不是贾家带人找来了,那以后贾秀云跟人私奔的名头,就算扣到脑袋上了,再辩白,都不带有人信的。 因为啥,因为人家陈俭另娶了呀。而且贾秀云这时候回娘家了,还不在婆家,真有人说她跟着野男人跑了,那也不是没有人信的。 所以你说这事,陈勤办得多缺德。就是有多大仇多大怨,也没有败坏人家女人的名节这个道理呀。 陈厚魁怎么也想不通,为啥两个儿子会变成这样,明明小的时候,是那么乖巧可爱,为啥长大以后,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甚至他现在都怪上钟先生了,认为钟先生要是不救他就好了,直接死了,啥烦恼也没有了。 陈秀秀就是这时候,到家的。一看家里头,嚯,一地的碎碗茬子、破盘子,烂板凳腿啥的,跟那被抢劫过的似的。再一看,自己老爹躺在破桌子上,身上扎满了针,一屋子小伙子,自己都不认识。 她瞅摸瞅摸,没咋敢进来。不知道啥事啊。而且,自从上次跳大神的认出她以后,她就觉得,陈家磨坊这些乡亲们,都认出她来了。 虽然她是毁容了,但是身板,声音啥的也没变啊。而且突然陈家出来这么一个远亲,人家本来就怀疑呀。再有,过去那人没啥娱乐,每天扯闲话,大神家里头的人,不小心说出来,都有可能。 为了不引起麻烦,陈秀秀就躲门后面听声。她站这地方比较隐蔽,正好门框子挡着她。 就听陈厚魁声音哽咽地说:“陈勤呢,你老实跟我交代,到底是不是你,收买那两个二流子,散播人家贾秀云的谣言。你别说假话,你一说假话,这左边眉毛就往上扬,我还没糊涂,能看出来。” 陈勤吭哧半天:“爹,是我让他们说的。主要是我气不过,贾秀云就为那么一点小事,跑出去哭嚎喊叫的,丢咱们老陈家的人。” 陈厚魁抬起手想煽儿子两个大嘴巴子,但是身体没劲,又把手放下了。眼泪哗哗地流:“作孽呀,作孽呀!老天爷呀,为啥给我这样的,知道羞耻,缺大德的儿子,来折磨我呀!缺德呀,缺德呀!呜呜呜——” 你说说这壮年汉子哭起来,确实让人看了不好受。 陈秀秀在门后头捂住嘴,她看自己老爹哭,她也不好受啊。在这躲半天,光听别人议论,她就听出来咋回事了。也感觉两个弟弟办这事,属实让人感到臊得慌。 陈厚魁哭了半天,喘了口气,又问:“那新媳妇是咋回事,人家都说了,亲眼看着她,送贾秀云回的娘家,连牛车都是她给找的。” 陈勤吭吭哧哧地不说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