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是谁呢?正是陈秀秀家的亲戚,七姨夫齐远文在省城读书的二儿子,齐朗。 陈勤小时候还给他去送过钱呢。现在,齐朗早就毕业了。一直留在省城中学教书,没有回到乡下来。 他呢,在读书的时候,早早的接受了先进的思想,加入了组织,是爱国青年。 这次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陪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花舌子,花舌子就相当于胡子和平民之间的话事人,过去就叫说和人。上次陈厚魁被靠山好那帮胡子捉去,钟先生还找过花舌子帮忙说和呢。 现在时局和世道乱呢,遍地起胡子,花舌子因为跟各路胡子都比较熟悉,再加上他办事还不太黑,挺地道。让他当个说和人,还真能少点钱赎人,所以,在这附近,口碑还真就不错。 平时他也忙得很,这次能陪同齐朗来,也得说,组织上也是下了大功夫,为了齐朗的安全,和谈判的成功,都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派了专人,对花舌子进行思想动员,所幸,花舌子这人,虽然黑白两道通吃,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他可不是当地光知道种田的老农民,两耳不闻窗外事。 人家花舌子是个能人呀,整天的跟各色人马打交道,他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组织派来的人跟他一讲,他接受得特别快。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为啥接受得这么快呢,因为他亲妹妹也是组织上的人。只不过,出于某种目的,不能为外人道。 即便是跟组织上的人,也不能说。 花舌子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但这人多精啊,连自己父母和妻儿都没有告诉。这可是说出去,指不定会掉脑袋的事情啊。 他虽然没有加入组织,却是认同组织的观点。现在这局势,那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呀,日本鬼子对东北三省势在必得,必须得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抵抗他们这些可恶的侵略者呀。 甭管国内势力怎样的纷争,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可不就得联合起来抵抗么。不然呢,等着挨宰么! 所以,组织上派齐朗回到家乡,在当地组建抗日联军,让花舌子帮忙联络各路胡子,他是一百二十个愿意呀,一口就答应下来。 底下放哨的胡子一听他们要见大当家的,就问:“你们有啥事啊,非得见我们大当家的?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你可别耽误我们。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大当家那可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地,说见就见的。” 花舌子忙陪笑:“这大当家的有啥不能见的,咱们这次来跟大当家的讲的事情,也是对你们有利的。” 另一个放哨的胡子哈哈一笑:“当然不能随便见呢,咱们大当家的又不是那大街上,站街的窑姐,说见就见。 咋地,见了你们能给钱呢!人家见窑姐都没有白见的,还得给俩钱呢,你们呢,拿了多少钱来见大当家的呀? 咱们大当家的可比那窑姐金贵多了,钱少了可不行啊!哈哈哈哈。” 两个放哨的胡子哈哈一顿调笑,花舌子听了倒没啥,这帮胡子闲了没事,可不就爱说小黄话,逗闷子玩儿么。这种事,他见得多了,都不以为意。 齐朗可不大高兴,觉得这些胡子可太没修养了。 他一直在学校里面,读书,然后毕业就教书,接触的基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都好脸啊,一般二般的,谁能把小黄话说得这么浑呢。 齐朗年轻,社会阅历上,到底欠缺。虽然一腔热血,人情世故上,可还得历练呢。不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至少得喜怒不形于色呀。 要不咋说,想成为一个成熟的人,那也是一场场修行啊,得历尽劫数,才有可能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光靠一腔热血,满脑门子想法,是不中用的。 花舌子拿出烟荷包,扯出卷烟纸,给俩胡子卷上烟,又给人家点上火,好声好气地:“那啥,哥俩给我花舌子个面子,咱是给大当家的送钱送装备来了,都是好事,你二位辛苦一下,帮咱们通传一下,两位哥哥辛苦,辛苦!” 说着冲俩胡子连连拱手。 要说平时花舌子也感觉着奇怪,平时跟胡子打交道,根本没这么麻烦,一般人都认识他呀,他来,就证明赎人的人家同意出赎金了,胡子还挺欢迎他的。 可现在为啥不好使了呢,这帮胡子还不太待见他。 原来是大荒子走之前,就交代胡子们,他不在家的时候,别出去绑票,也尽量别放人进山寨。 因为上次去赌场抢劫,吃了没有枪的亏,大荒子就怕他去省城这段时间,有人来端他的老窝。 所以,现在这俩胡子也是在拖延时间,早派了一个兄弟,回山里告诉二荒子他们了,得请示一下,要不要让他们进去呀。 要是别人,早不用通报就撵走了,可平时跟花舌子关系还挺好的,而且,花舌子又口口声声,来这儿是谈对他们山寨有利的事情。 胡子就想着,咋也得汇报一下,看看上头二荒子他们啥意思呀。万一自作主张把人撵跑了,真有啥好事,被耽误了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