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风卷残云,噎得小脸通红,此时手边递来一杯茶,她一饮而尽,才顺着指尖看去,竟然是蔺淮言。 一旁,季多的眼神能杀人,没伺候世子进食就算了,还要世子伺候她! 蔺淮言顺手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章大人,边吃边谈?” 章迟此刻哪里吃得下啊,恨不得拐上沈初就走,可不论怎么给沈初使眼色,她就是不理。 “章大人。”蔺淮言语气渐冷。 章迟脊柱骨一凉,挪着屁股坐了下来,“事情是这样,半个月前,在一口井里发现一具女尸,没过多久又在荒郊发现一具男尸。” 沈初夹了一块五香糕,甜甜糯糯,入口即化。 “男尸身份还未查出,女尸已经证实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琥珀!” 沈初嘴里叼着一根东坡脯,抬头,一边听一边嘬。 “根据驸马府上的人回忆,最后一次见她,是听说去黛秀斋买首饰,那日去了便再也没回过驸马府。我便去黛秀斋问话,经确认,人不仅去了,还选了样品,甚至五日后还取走了货。” “也就是说她在取货期间的五日里都没有回过驸马府?”季多问。 沈初喝了一口翡翠园子汤,看向季多。 “像琥珀这种伺候皇子公主的大宫女,内府都是专门挑选的身世清白的孤儿,没有亲人,她那五日能去哪里?” “晋安呢。”蔺淮言挑了鱼肚子上最嫩的一块肉,放在沈初碗里。 沈初偏头,只见蔺淮言放下筷箸,矜贵地擦了擦手。 对啊,琥珀消失了五日,李晋安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前些日子皇后凤体有恙,晋安公主回宫住了几日,陪皇后散心。”说到这章迟快哭了,“公主让我七日内交出凶手,说要是交不出来,就要治我的罪。” 沈初一口鱼肉包在嘴里,问,“距离公主给的期限还有几日?” 章迟哽咽,“今日就是第五日。”要不是火烧眉毛了,他也不敢来打扰少卿用餐啊。 还有两日,她还是安心的吃吧。 “死因呢。”蔺淮言问。 章迟想起琥珀的尸体,胃里翻江倒海,作势就要吐出来,“井水里溺死。” 最后一口东坡肉在章迟反胃的酸嗝下瞬间不香了,沈初放下筷箸,漱了漱口。 “吃好了?”蔺淮言问。 沈初点头,圆圆的眸子盯着桌子上的桂花果子,馋猫一样的问道:“能不能包起来带走?”还没吃呢,已经倒胃口了。 蔺淮言招了招手,让店小二包起来顺道又加了两份不同口味的果子,给沈初带上,在齐洲那次他就看出来沈初嗜甜。 一旁,章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目光在蔺淮言和沈初之见来回瞟,两人才出去不到一月,怎么感觉有什么变了? 坐等之际,沈初突然问道:“男尸死因呢?” 一直在说女尸,完全没提到男尸,但是前后不过两日,先后出现两起命案,这之间真的会没关联? “还以为你只知道吃呢。”季多越来越不满了,世子为何会对这种人如此上心,不行,他得赶紧让福公公也来京。 福公公是凌王妃身边的旧人,一手将世子带大,世子对其向来尊敬,让他来规劝世子改邪归正应该可行。 沈初瞪了季多一眼,“不吃饱,怎么想问题怎么干活?” 章迟一怔,这小子真实出息了,竟然连少卿身边的人都敢怼了,“男尸......还是等你去看了再说。” 章迟眼珠子一动,沈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是死状过于恶心,没敢看。 这方,迟迟没等到店小二来,季多去找人,沈初和章迟跟在蔺淮言身后先下楼。 章迟一把拽住身侧的人,“我后半身的幸福就都在你小子手上了,这次你可得给我使出全力,不能藏拙,不然......” “不然怎么?”前方传来蔺淮言的声音。 章迟一愣,抬头看见蔺淮言眼神如刀,落在他挽住沈初的手上,瞬间没了刚才的严厉,眉毛一塌,转而换上了谄媚的笑意,“不然我就被逼死了。” “身正不怕影斜,章大人只要没有做过亏心事,就没什么好怕的。对了章大人在衙门多少年了?”蔺淮言下楼,驻足。 “下官......从主簿算起到如今已经三十年,大周三十二年蒙圣上恩典,从主簿升为府尹。”章迟一脑门的汗,入朝为官,哪有完全干净的人? 沈初抬眸,原来蔺淮言在想陈佩之父亲一案。 陈佩之父亲之死,起于大周三十一年男子暴毙一案,死于大周三十二年,在这期间章迟一直在京城衙门。 他是知情人。 沈初不觉偏头看向章迟,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陷入沉思。 她跟随章迟三年,深知他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行事优柔寡断、畏手畏脚,好在处理案件还算公道,勉强算一个合格的父母官。 三人在大堂内等候季多,只有沈初一人有心思欣赏堂内舞姬们的舞姿。 “淮言!”楼上传来里李晋安兴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