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 不到半刻钟,那名军卒就七窍流血而亡, 最后留下的言语也不多,大多是风言风语! 只是这安大人,让屋内的一些大人眉头紧皱,有些不明所以。 这时,站在后方的燕丰看了看死状凄惨的军卒, 拱了拱手,轻声开口: “几位大人,若是下官没有记错,楚州的巡按御史名为安朗。” 安朗? 黄俊眉头微皱,迅速知道了此人是谁,可随即他的眉头更皱了。 安朗是光汉二年派去楚州的巡按御史。 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乃是朝廷掌控地方的重要手段,但在本朝, 因为大乾式微,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弱到了极致, 相应的巡按御史也就少了许多本应有的权力, 渐渐成为高高挂起、轻轻放下的存在。 在各地的存在感不高。 也难怪黄俊有些记不起此人, 而且此人还是前任左都御史王岩所派,并非皇党。 黄俊侧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那名军卒,眼窝深邃,若有所思地想着。 而镇国公与兴国公同样如此,眉头紧皱, 原本明朗的局势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浑浊。 两伙传信军卒,哪个真,哪个假? 吃空饷一事他们自然是清楚万分, 但此刻突兀出现了一名誓死都要送信的军卒,让他们不得不怀疑。 时间一点点流逝,房屋内的气氛一点点凝重。 那名大夫静静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倒是燕丰表现得从容许多,面容深邃,脑海中不停发散思绪。 黄俊看向燕丰,沉声问道: “你觉得此事如何?两伙人谁真谁假?” 燕丰身形一板,面容严肃: “回禀黄大人,两伙人谁真谁假还犹未可知, 但二者所送来的信件却大差不差, 都是在说龙翔关内兵额缺失,有人在吃空饷。 而且...同样提到了蛮人前来的事。 属下认为,这两封信件可能全是真的。” “只是分属两伙人。” 黄俊面露思索,轻轻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巡按御史的信件记载可能性要大一些, 就算是巡按御史是王岩所安排, 但巡按御史的所有权利,都关乎于天子。 只需要他如实地将所闻所见上报,即可立下大功。 “咱家这就进宫面见圣上,禀明此事。” 黄俊淡淡开口,看向两位国公,问道: “两位公爷可要与咱家一起进宫。” 二人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公公引路了。” 不知为何,太久没有见皇帝了,冷不丁地要见,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 大乾皇城,阳光洒下,金碧辉煌的殿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似乎要将遮盖了一个冬日的锋锐尽情地释放而出。 恭道之中,黄俊带着两位国公快步走着,在大乾皇城之中左拐右拐。 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偏殿前。 镇国公与兴国公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古怪。 这座偏殿倒是与皇城大门不远, 但清晨之时宫内值守的太监却将一众文武百官带到了皇宫最深处。 仅仅是走路,就用了将近两刻钟。 很难说,是不是故意要累那些朝廷上的老家伙。 黄俊轻轻拉开殿门,微微躬身: “两位国公请,都察院陆大人恰好也在。” 三人进入大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能看到偏殿角落有一团明晃晃的烛火。 光汉皇帝的御案以及陆务升就在那里。 见他们前来,光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向黄俊。 黄俊微微躬身,很快就将先前所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听得光汉皇帝眉头紧皱,一旁的陆务升脸色也凝重起来。 “信。” 光汉皇帝一招手,黄俊便将信件递了过去。 光汉皇帝看到上面的血污, 脸色再次凝重了几分,对于巡按御史,他十分上心, 尽管再大权旁落,巡按御史也是他在民间的行走,算是他的化身,天然就带着几分亲近。 尽管信件上已经被血液污染,有一些字看不清, 但凭借语句的先后顺序, 还是能够猜测出大概意思,随着深入,光汉皇帝呼吸一点点急促,心中怒不可遏! 其上所记载的空饷与勾结外敌之事,触目惊心! “陆爱卿,看看吧。” 陆务升接过文书,脸色凝重,就这么看了起来。 “有什么想说的?” 似乎因为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光汉皇帝的一举一动也变得随意起来, 将身体靠坐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 陆务升沉声开口: “陛下,在过年之时,安朗曾经上了一封述职的文书, 老臣看了之后觉得并无不妥, 他在信中也没有提及空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