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北城墙上,气氛有了刹那间的凝固,转而是一片哗然。 冰冷的天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炽热,所有人充满茫然地看着前方的纥骨力金, 似是有反应过来,连忙将身体趴伏在城墙边缘,向下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城门洞,以及那成片成片的冷风, 穿堂风飘过的风雪与寻常的风雪并不一样, 它们看起来是那般笔直有序,如同无数只白色蝗虫蜂拥而出! 见到此等场景,郑凌岳瞳孔骤然收缩,一颗心猛然间紧了起来,呼吸渐渐急促... 放在城墙上的手臂猛地攥紧,其上青筋毕露!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右贤王纥骨力金, 此等礼物,毫无疑问是要给他们紫霄城以及大乾朝廷一个下马威。 就差直接说,就算是不开城门也可以直接进入其中了。 轰—— 下一刻,原本轰然敞开的北城门再次关闭,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郑凌岳站在城墙上,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呼吸略显急促。 其周围的一众官员亦是如此,他们心中涌现出了一股难言的恐惧。 若是在夜晚,紫霄城的大门轰然打开,纥骨部的骑兵冲入其中,紫霄城该如何抵挡? 此时此刻,他们与赤林老城一线的诸位大人有了共同的心绪——吃里爬外者不得好死。 冷风呼啸,鹅毛大的白雪在空中飘落,盘旋,最后落在厚厚的积雪上,显得格外的沉重。 站在虚空中的纥骨力金静静地看着他们,对于他们的表情与反应,十分的满意。 这些年来,纥骨部虽然并没有染指大乾, 但该做的准备一个都没有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用得上。 现在,积蓄多年,只为今日! 轻而易举地就将紫霄城一众官员将领心中的骄傲击碎。 想到这,纥骨力金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一股畅快, 苍白的胡子在空气中微微飘荡,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他嘴角的笑意, 直至他清冷的声音继续回荡在紫霄城众人耳畔。 “郑大人,紫霄城的诸位大人,我纥骨部这些年来一直与大乾交好,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纥骨部就是什么纯良之辈, 若你们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有人心中一沉,纥骨部盘踞东北之地,生存环境要比草原其他五部恶劣许多, 没有人会认为他们善良, 只是, 百年的隐忍,几乎让紫霄城以及乾人忘记了纥骨部的凶悍。 郑凌岳嘴唇紧抿,看着眼前的右贤王,心神一点点紧绷。 左贤王能登临皇位,那右贤王的本领又是什么? 纥骨部能牢牢占据此等称谓,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只可惜,他在紫霄城太久了,久到认为纥骨部安稳。 对于城内的诸多事情虽然也有所防范,但还是形式大于事实。 深吸了一口气,郑凌岳脸色一板,沉声开口: “右贤王,今日匆匆来到紫霄城,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紫霄城城门打开,此等是礼貌之道?” 纥骨力金脸色平常,轻轻笑了起来: “郑大人,你我也是认识多年之人,本王不是来与尔等行口舌之争, 要么重开榷场,要么我等纥骨部战兵亲自去大乾,没有第三个选择。” 说着,纥骨力金声音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继续说道: “郑大人,你我交情不浅,所以本王特来与你说道说道, 族中有人直言,不分青红皂白地进入紫霄城,但被本王阻拦,尔等也应当念及本王的情面才对。 本王是这般想的,大乾朝廷如今停了科举, 许多读书人逗留在城内,若是匆促进入, 顶撞了诸位文曲星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此话一出,所有人眉头紧皱,心绪不禁一沉, 郑凌岳忽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右贤王所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榷场,还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撺掇,在警告大乾朝廷不得停止科举? 深吸了一口气,郑凌岳眼神一凝,声音铿锵有力,冷哼一声: “右贤王的好意紫霄城心领了,榷场是否重开还需要朝廷定夺, 若是右贤王想要在这紫霄城与我等乾军战上一场,那本官奉陪到底!” “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声不止,右贤王纥骨力金抬起充满褶皱的苍老手掌, 指了指郑凌岳身旁的诸位将领以及大人, 而后身体急速下坠,只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耳畔盘旋。 “只怕,不是谁都像郑大人这般想啊,紫霄城中,无胆鼠辈遍地都是!” 声音盘旋,久久不散, 一直到剧烈的马蹄声响起,纥骨部的诸多军卒在茫茫大雪中退去。 气氛已经沉寂到了极点,所有人的脸色阴沉似水。 郑凌岳视线微微扫视,将他们的表情收于眼底,心中微微叹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