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靖安军的回归,整个大乾京城一片死寂,原本有些波诡云谲的暗流也在刹那间消失。 一些心存妄想还想要挣扎一二的人也偃旗息鼓,变得沉默不语。 整个大乾京城体现出了一股从来没有的和谐。 眨眼间两日过去,距离靖安军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京营也热闹起来,军卒们整装待发,准备着返家的行李。 军需官忙前忙后,整日出去采买,买的不是军械粮草,而是返回曲州的纪念之物。 此行前来五千靖安军,依旧如往常一般,留下一千以做皇城护卫,受纳兰世媛统筹,而原本的一千靖安军则一同返回曲州,继而锤炼。 大乾京城是好地方,若是军卒整日待在这里,享受人间烟火,战力难免下降,适当的轮换是必须的。 此时此刻,林青的营寨中,纳兰世媛坐在一旁, 依旧是以往那般打扮,身穿浅白色长袍,头发高高挽起,俊秀的脸庞洁白如玉,像是一个富家公子。 但相比于先前,她多了几分沉稳,倒是有几分大将之风。 林青坐在桌案后,看着手中奏疏以及文书,头也不抬地开口: “你在我这待着有何用?靖安军后日就要离京,你还是要回到家中。” 纳兰世媛撇了撇嘴,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气鼓鼓地拿起一旁的瓜果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想去赤林城看一看,可是父亲不允。” 林青手中动作顿住,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露出笑意: “你去了赤林城,军队谁来带,总不能交到外人手中吧。” “黄俊啊,让黄俊操持就行。” 纳兰世媛毫无顾忌地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虽然他是太监,但陛下信任他,交给他带就行了。” “他是公公啊,可以在外领兵,但不能在京领兵, 靖安军在京城,还是要靠你来庇护,这个差事你当仁不让, 都督府明日会下一道政令,推你为五军断事官,到时候你每个月就能领俸禄了,也不用在本公这里絮絮叨叨。” 听到此言,纳兰世媛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服气: “你还当我是小孩呢,这么好骗,你就是想让我白干活!” “哈哈哈哈,在京中带兵也是带,去北边太危险了, 如今蛮国新立,现在正磨刀霍霍,若是去到边疆受牵连了怎么办, 镇国公就你这么一个独女,你若是有个好歹,你爹也不活了。” 林青声音平淡,带着一丝笑意,军帐内的气氛也变得缓和,没有往日那般凝重。 纳兰世媛不以为然,但立在军帐外的亲卫们却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还从未感受到如此轻松, 亲卫们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军帐内,纳兰世媛活泼的模样忽然萎靡起来, 无意识地啃着手中瓜果,眼神黯淡,轻叹一口气: “你说五叔他是怎么想的? 家财万贯身居高位,吃喝不愁,怎么好生生地就叛乱了呢, 弄得父亲如今里外不是人,在家中四处抓人查案。 镇国公府一日不宁,我就一日不回去。” 林青脸色平静,将手中的文书放了下来,脸色转而变得凝重,沉声道: “这几日黄俊也探查到了一些东西,纳兰策虽然身为镇国军将领, 但这些年一直未受朝廷重视,想要升官也断无可能。” “为什么?” “因为镇国公与纳兰元哲,自从纳兰元哲升官之后, 你们纳兰家的一些人就彻底断了升官的念想, 转而变得贪恋钱财,如此就与一些人搅和在一起。” 林青脸色凝重,镇国公家中虽然是世袭勋贵, 但因为各方力量打压,家中之人虽然都不愁吃喝, 但想要获得大的权势几乎不可能。 中军都督在家中已经是极限,其他人要被尽量压低。 在纳兰元哲未出现之前,其家中人还能思虑一二,争取一二, 但纳兰元哲出任右副都御史之后,纳兰家中人再想升官,只能等镇国公与纳兰元哲死。 升官无望,那就只能加把劲赚取银钱。 此间道理纳兰世媛也懂,家中一些人已经与她说了,但她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钱财官位真有那么重要?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升官发财。” 林青摇了摇头:“本公是军伍之人,看的是手中之兵,官位与我无用。 就如你,不过是个勋卫,却掌控着一千靖安军,地位就是禁军大统领,京中之人谁敢轻视你?” 这么一说,纳兰世媛高兴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两片月牙,白皙的牙齿也暴露: “此言在理,对了,这一次离京,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等再过一些日子我就二十岁了,我爹答应过我,等我二十岁便可以去从军!” 纳兰世媛不知为何变得激动起来,白皙的拳头紧紧攥住,面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