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流逝,很快便到了开年之际。 京城一切如故,但百姓们却不知这段时间京城内暗流涌动,只是觉得日子要一点点好起来了。 京城外的工坊一家一家地都敞开大门,虽然掌柜们有所更换, 但不要紧,只要能进入其中做工,赚取银钱便好。 大乾官场在那夜过后,也变成了一潭死水,几乎没有任何涌动。 朝廷说什么,京中的文武百官便应什么,不敢有丝毫怠慢。 对于此等进展,光汉皇帝与一众新政大臣虽然高兴, 但心中都带着一丝丝沉重,只因这短暂的成功来之不易,是付出了数千人的性命。 开年后,草原使团也如愿离京。 事实上,在京城外叛乱之事结束后,呼兰九叙等人就不打算在近些日子离京,准备在京城待上一些日子,至少要谈成一些合作。 但光汉皇帝对于他们厌恶至极,勒令他们快速离京。 无奈之下,草原使臣灰溜溜地离京。 这一次,他们没有遭遇到刺杀,甚至就连沿途的官员都不怎么理会他们,远没有了当初的热烈, 不知为何,这让他们心中空荡荡的。 开年之际,文武百官齐聚于奉天殿,举行了极为复杂严苛的礼节。 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瞥向最前方的宫慎之。 宫尚书越来越老了,虽然在勉力支撑,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老人斑越来越多。 而同为百官之首的王无修似是也苍老了许多,如宫慎之一样,满头白发,胡子已经雪白,就连精气神也少了许多。 其中原委,在场官员自然是一清二楚,将视线瞥向那兵部尚书庄兆。 他神色如常,依旧如往常那般,鼻孔抬到了天上,但谁都看得出来,王党官员对其的疏远,以及文武百官对他的忌惮。 毕竟...叛乱一事太过酷烈, 这些日子不知多少人在暗中大骂庄兆, 给他所在的兵部添堵,颇有一些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 但让所有官员震惊的是兵部尚书庄兆上疏请辞,可陛下却不允。 庄兆再上疏请辞,陛下还是不允。 当第三次上疏之后,文武百官觉得陛下应该允了。 三请三辞乃朝廷不成文的礼节所在。 但可惜,陛下还是不允,依旧让庄兆统领兵部, 这让朝堂上很多聪明人心生忌惮,对于陛下的手腕愈发畏惧。 而对于一些愚蠢之人,他们则认为这是陛下想要止戈的意思。 有一些想要投机之人,上疏直言新政祸国殃民,请求陛下莫要将新政推行他处,只在京畿之地施行。 陛下大怒,都察院弹劾之。 而京中一些不明世事的百姓也跟着起哄, 既然新政是祸国殃民,那为何不推行四方,凭什么只由京畿之地的百姓承担。 一时间,朝堂民间风起云涌,似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时间一日一日流逝,很快便过去了一个月。 天色愈发晴朗,寒冷的天气似乎也一点点逝去,春天似乎要来了。 而就在此时,大乾京城南城门外,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经过守城军卒多方确认,终于确定是前去两淮运送银两的靖安军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十余辆大车。 除却银两,还有一些追缴上来的事物,也一并带了回来。 靖安军的回归让一直在京城中流传的谣言不攻自破,先前曾有人传言靖安军深夜出城,是行谋反之事,被镇国军绞杀在城外不远处。 此时靖安军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从两淮收取的盐税。 那一辆辆硕大马车行驶在城中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让街道两旁的百姓面面相觑,纷纷驻足查看。 林青身骑战马,身穿甲胄,行走在最前方,昂首挺胸,气势逼人。 他的回归也让京中不少人彻底死心,宫中不仅没有跟靖安军决裂, 反而是派靖安军做了最重要的事,流传于官场中的谣言也同样不攻自破。 一时间,大乾京城内一片和谐景象,城外的工坊纷纷开工, 数之不尽的百姓涌了过来,进入工坊做工。 做完的商品源源不断地运送向赤林城,在那里静静等候,等待着榷场重开。 京中有些人已经嗅到了一些味道,靖安军离京的日子不远了, 到了那个时候,榷场重开便近在眼前! 此时此刻,林青与大太监马纯亦步亦趋地走进皇宫。 二人并肩而行,太监马纯虽然老了,但步伐依旧迅速,身子骨还硬朗。 他眼中有着一些疑惑,悄然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问道: “靖国公,敢问此行运送银两的靖安军...还是靖安军吗?” 一月的行程让这位大太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那些靖安军虽然看起来精锐,但与真正的精锐还差得远。 一路行来,他一个太监都能坚持得住,但那些靖安军们一个个哀号遍地,似是不知受了多大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