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北疆赤林城,不同于大乾京城的气氛热烈, 赤林城内虽然有一些大红灯笼,但城内的气氛依旧有些凝重。 新春佳节,本是家人团圆的日子, 但因为前些日子的战事以及左贤王的作为, 让这遍地军属的赤林城弥漫着一股悲伤。 布政使司衙门曾在几日前想过拿出一些银钱来让百姓乐呵乐呵,冲淡一些城内沉重, 但反响平平,甚至遭到了不少大骂,最后只能草草了事。 当然,赤林城气氛如此沉闷的原因也与蛮国新立有一些关联, 如今北边草原王庭每一条消息,都是刺向赤林城百姓心中的一把刀。 在这样的沉寂氛围下,赤林城的南城门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皆是身穿甲胄,身骑高头大马的靖安军骑兵,他们从京城而来。 守卫的西军不敢怠慢,连忙验明正身,打开城门放行。 一刻钟后,平西侯府, 这座用以往商贾宅子随意改造的府邸门前,靖安军赶到。 大门上挂上了大红灯笼,将朱漆大门映照得富丽堂皇,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那一股萧瑟。 府内,平西侯种应安与其子种鄂二人坐在大堂中, 看着桌上的诸多酒菜,沉默无言。 他们的根在西南之地,而不在赤林城,以往过年之时,平西侯府不知有多热闹, 如今在这赤林城,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就在父子二人沉默之时,一名军卒脸色凝重,脚步急促地走了进来, 在二人面前微微躬身,沉声道: “侯爷,小侯爷,京城来人了,说是带来了圣谕。” 平西侯种应安这才抬起脑袋,比之先前, 他又苍老了少许,胡子两鬓早已斑白,脸上沟壑纵横, 以往充满锐利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浑浊,加上其干瘦的身体,如寻常老者无异。 听到军卒禀告,平西侯种应安缓缓开口: “让他们进来吧。” “是!” 军卒迅速转身离去,世子种鄂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面露苦笑: “不知是京中什么好消息啊。” 种应安缓缓摇了摇头: “能有什么好消息,草原王庭立国,边境已经变得如此凝重,京城那边只能愈发严重, 呼兰九叙还在京城,说不得要掀起什么事端。” 世子种鄂夹菜的手微微顿住,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近些日子草原附近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也不知道那左贤王在草原做了什么事,如此迫不及待。” “党同伐异,蛮国新立,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寻求统一草原, 若此事做不成,草原会比以往更弱, 现在是冬日,草原的攻杀尤为简单, 只需要烧毁粮草马匹牛羊,待到那些人自生自灭即可。” 平西侯种应安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忌惮, 草原人与乾人完全不同,在杀伐一道上尤为狠心。 这时,重重的脚步声自院内传来,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黑甲的靖安军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到屋内只有种应安与种鄂,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忙躬身,将背后的行囊拿了出来: “平西侯爷、世子殿下, 这是陛下的圣谕以及近些日子京城的消息,奉侯爷之命给您送来。” 世子种鄂连忙接过,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等在一侧的侍者: “带他下去吧,好生招待。” “是!” 待到军卒与侍者离开,种鄂才不急不缓地打开行囊, 一眼便看到了里面明晃晃的首领还有几封信件。 种鄂将圣谕递给父亲,自己则一点点拆开信件,查看着京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堂内的气氛却一点点凝重, 种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封一封的信件拆开,越来越快。 而一侧的种应安则在圣谕上仔细打量,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一字一字,越来越慢。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才传来了一声重重叹息, 种应安将手中的圣谕合上,轻轻放在桌上,脸色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种鄂也将那些书信都尽数看完,呼吸一点点局促,眉宇中隐隐闪过戾气,咬牙切齿地开口: “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该杀,统统该杀!!”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父亲,有些急迫地开口: “父亲,我等在北边拼上了身家性命的冲杀,为的就是保住这大乾江山, 为何还会有人与蛮国行那里应外合之事? 孩儿有些不明白,那王庭之人真有那般好?” 种应安发出了一声重重叹息: “恰逢乱世,左右逢源罢了,不用太过生气,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 “孩儿只是气不过,蛮国的使者已经在京城大摇大摆地勾结, 新政一事居然还有人在使绊子, 用百姓威胁朝廷,此等事情若不是亲耳所闻,孩儿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种鄂脸上愈发愤怒,如今赤林城什么样子他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