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镇国公的反应,林青早有预料, 一些秘密对于根基尚浅的他是秘密,但对于这些屹立于朝堂百年的公侯来说, 天下秘密无从遁形,只是一直未曾诉说。 即便林青心中急迫,迫不及待地想要发问一番, 但他也知不能就这么问,如此问...暴露的是自己。 对于西虎城一事,他能信任的只有陛下与黄俊,对于其他人要慎之又慎。 定了定神,林青收敛心中思绪,略带诧异地问道: “西虎城一事与赤林城一事大同小异?” 镇国公纳兰亭脸色凝重,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桌案上的诸多卷宗。 “若这里的事情已经查完,就随我去衙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青点了点头,看向桌案上那抬起头面露渴望的老吏,轻轻一笑,而后向着在殿外守候的军卒招了招手。 一名亲卫顿时跑了过来,面露恭敬。 “带这名老吏去军中领百两银子,算军中赏赐,记录在册。” 那老吏面露动容缓缓抬起头,脸上充满感情。 军中赏赐记录在册是要入五军都督府与兵部档案,若是有人巧取豪夺或者有什么别的心思, 五军都督府与兵部衙门会出手惩戒, 如此一来,这一百两银子,只要他不想给,任何人也夺不去。 “多谢靖国公爷...”老吏跟着军卒离去,走出殿外还在那里朝着林青拜了拜。 惹得镇国公纳兰亭面露诧异:“这老吏做了什么?” 林青微微一笑:“与我在这里一同调取卷宗忙活了一个晚上,总要给些赏赐, 要不然我这名声在都督府内,可真就臭不可闻了。” 镇国公一愣,知道他所说的是昨日强闯案牍库一事。 “哈哈哈,想不到啊...你林青还在乎这些名声? 朝野上下骂你的人不知多少,也没见你出言辩解, 怎么在这五军都督府内,反倒谨慎起来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镇国公的大笑惹得不少吏员纷纷侧目,面目怪异。 林青走出大殿,太阳的光芒铺洒在他身上,让他身上暖洋洋的,独属于案牍库的默契,也悄无声息间消融。 他轻轻叹了口气:“能在这里成为吏员,其家中定然与军中有些关系,我等照顾一番军属,是理所应当。” 镇国公听后面露动容点了点头: “那老李头的大儿子战死在老城,加上他是京中人士,这才将他收归为衙门吏员,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听说他又生了个儿子,最近在张罗婚事,你这一百两银子可算是帮了他大忙。 你常年不在京城,不知在这京城娶亲要花费多少。 寻常百姓之家也就罢了,左右不过数两银子。 可若是家中有人在朝廷当官为吏,那这银两可就海了去了,攀比成风啊, 那老李头家中也不算富裕,他给那小儿子找的婆娘也是京中吏员之女,听说仅仅是礼钱就要了五十两, 只因前些日子他那亲家有同僚收了三十两,这才要五十两,将那人比下去。 这还只是吏员,若是到官员,那就更加骇人听闻。 前些日子一个户部主事迎娶小妾,礼钱千两,龙凤玉坠十对, 一时间在京中传为笑谈,连我们这等军中之人都有听闻。” 镇国公不愧在京中已久,说起话来,幽默风趣,侃侃而谈... 不知不觉间二人就来到了中军都督的衙房。 二人在桌案两侧坐下,林青这才缓缓开口: “在我小时曾听闻大乾藏富于民,可这段时间南征北战, 我麾下军卒,都是些家中吃不上饭的穷困百姓, 上阵杀敌起来不要命,就是不想再过以往的痛苦日子。 这钱...大乾多不胜数,可都不在百姓手中啊。” 镇国公也点了点头:“一些人太过分了,京中太平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可曾听说?” “此事陛下已经交给纳兰元哲查办。” “那些乡绅士身与吏员官员沆瀣一气,坑害百姓,不给人留活路,也该惩治一下他们了。 虽说如今大乾之风气难改,但至少也要让百姓丰衣足食吃饱饭,如此天下才可安, 他们这些人,四处折腾,迟早要将这大乾江山尽数败坏。” 镇国公脸色难看,商贾富户权贵哪朝哪代都有, 但大多都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就算是平日里收成不好,佃户与主家之间过得去也就罢了,不会将人往死路上逼。 可这太平县之事,分明是逼着人造反! 其目的不言而喻,分明是在威胁朝廷。 林青面露冷笑:“太平县一事不能退,今日开新政查赋税,太平县一事马上冒了出来, 若这时朝廷退缩,日后清丈田亩,还不知有什么妖魔鬼怪蹦出来。” 镇国公听后眉头一挑,拳头紧紧握起,脸上闪过凝重: “朝廷还想要清丈田亩?”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