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内又出现一声叹息, 王无修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挥手指了指一侧茶杯, 庄兆连忙快步离开桌案去倒一侧倒茶,不多时便端了一碗热茶回来。 王无修端起茶杯,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涌入鼻内, 让他面露舒畅,眼睛也眯起。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庄兆沉声道: “想要成事,手中先要有可用之人, 九边和谈之事,为何会失败? 是因为何尚恭与裴云五手中无人, 做如此大事,还想着借力打力, 用靖安军与西军的震慑来抢他们的功劳,这事能成?实属幼稚。” “老师早就猜到了?”庄兆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王无修缓缓摇头: “只是对和谈一事不看好罢了,想要成事首先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不可一意孤行。 边疆二王被困在赤林城内,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要围城,聚而歼之。 可朝中一些人目光短浅,为了那功劳,心疼即将花出去的银钱,生生制止此事。 你觉得此事能成?就算此事成了, 朝堂上下,以及民间百姓都会献上泼天骂名, 所以...九赤林之事不必再纠缠,大势已定, 你所要做的就是安置好诸军卒,调集足够多的将领去往赤林城,好好守好那赤林城。” 说话间,王无修想了想: “先前那些武院学子在东北战场立了一些功勋,他们都是骁勇善战者, 若是让其都待在东北,那就太过可惜了, 还是分散一些让其中一些人去往赤林城, 而他们是武院之人,乃林青的学生, 在如今赤林城是如鱼得水,可以借着这股风扶摇直上。” 此话一出,庄兆一愣嘴角随即露出微笑,眼中神情莫名,想了想开口道: “东北战场中那些显露名头的小将, 孙勉与独孤忍立功最大, 待到学生回去后,与左右官员细细讨论一番,商讨将何人调往赤林城。 只是....他们年纪尚浅,并且功勋不够,则想要做总兵,则有些不可能。” “那就做副将,对于这些年轻小将, 总要给一些独当一面的机会,不管赤林城是何人留守, 他们凭借武院学子的身份都能坦然视之。” 庄兆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大石也被挪开一些, 虽然还有些不甘,但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多谢老师指点,学生功力尚浅....一时被眼前局势迷昏了眼。” “输再多次也无妨,只要最关键一仗能赢便是大胜。”王无修淡淡开口,眼神有些冷冽: “新政一事,你不要与那些人过多掺和,这同样是大势,不可阻挡。” 庄兆浑身一僵,眼中露出不可置信,连连说道: “老师,这京畿之地遍地权贵, 家财百万之人不计其数,新政一开就是割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 王无修笑着摇摇头: “他们不甘心是他们的事,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即可, 输那么一程两程,不必在意, 只要这新政不在大乾之地四处开花,便无妨。 况且...他们手中有人有钱有权,但唯独一样他们没有。” 庄兆心中一沉,这件事他早就意识到,但还是发问: “敢问老师是何物?” “他们手中没有能打败靖安军与西军的兵, 他们手中掌控的卫所已经在北疆之地证明,根本不堪大用, 吓唬吓唬朝廷与各地官员尚且能用, 要想真让他们与精锐捉对厮杀,他们哪有这个胆子? 既然打不过?他们又如何能阻止新政? 他们手中的钱如何能阻止对方手中的刀?” 庄兆沉默以对,承平年间,总是文人呼风唤雨, 可一旦到天下大乱之际,就轮到武人出来兴风作浪。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的开国皇帝大多都是武人的原因之一。 庄兆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多谢老师指点...弟子知道了。” 王无修脸色平静,静静看着这个弟子,心中有些不满,淡淡开口: “你知道什么?此话我已经在你口中听到不知多少,但你总是不改... 你是朝堂大员兵部尚书九卿之一, 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轻易改弦易辙。” 说到这儿,王无修忽然感觉有些疲惫,将手中奏折放下轻轻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 “澹台长和死在赤林城,陛下大婚一事会交给宗人府操持, 过年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看好京城,不要让人兴风作乱。 纳兰元哲要开新政就让他开,大不了暂时退让,不必处处针锋相对。” 王无修在桌上,来回查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册对了过去: “武院的《兵事纪要》,你要回去看一看。 林青虽然是对手,但不得不说他很多见解深得我心, 就比如....战争之上不可处处防守,要主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