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让你来京城,只为了此事?”镇国公又问。 纳兰元哲轻轻点了点头: “侯爷在书信中只吩咐了这一件事。” “怪哉...怪哉...”镇国公喃喃自语,以他这么多日看林青所作所为, 必然有其后手,可如今却浑然没看见,倒像是一年轻人愤怒下的冲动。 这时,卫国公秦觐文冷冷地说道: “军权在他们手里,我们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可林青为何要杀人? 两个九卿同时死在赤林城外,这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再次沉闷下来,就连放置在一侧的香炉都有些滞涩。 纳兰元哲身体一僵,瞪大眼睛,他没有听错? 两位九卿死在赤林城外?是谁? 众人见到他这一副神情,略微诧异,镇国公问道: “此事你不知道?” 纳兰元哲有些茫然: “刚刚在宫中陛下只告知了两位侯爷在北疆动兵,并没有说九卿之事,敢问大伯,发生了什么?” 镇国公幽幽说道: “林青登临四品,斩杀礼部尚书澹台长和与通政使裴云五, 还有其弟子彭州布政使何尚恭, 另外还有一名皇室供奉,一名澹台家供奉。” 啊? 纳兰元哲不禁张大嘴巴,浑身冷汗直流,瞳孔骤然放大!!! 这个消息太过骇人,他猛然想到, 皇帝高兴得有些不合乎常理,也难怪在场诸位公爷面露怪异。 那陛下的心思?纳兰元哲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这短短两个时辰的经历比他这三十年都要跌宕起伏。 也让纳兰元哲真正感受到了一番什么叫大人物,以往不能知道的隐秘随手可得, 就拿九卿之死一事来说, 若他不身在其中,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是谁做的此事。 就算如今整个京城之人都知道是靖安侯杀了两位九卿,朝廷也会说那二人死于意外。 无他,这关乎着朝廷的颜面。 忽然,纳兰元哲有些后悔, 侯爷在北疆杀九卿,而他可能要留在京城为官, 那些大人物拿侯爷无可奈何,岂不是要拿他开刀? 纳兰元哲越想越是身体发寒,以至于额头出现一丝冷汗。 “我...我不会是做了替罪羊吧,供那些大人泄愤之用...” 想到这,纳兰元哲压制住心中震惊,连忙说道: “陛下...陛下要调我入京,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主持京畿之地盐铁茶糖收归官营一事。” “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最为镇定的曹国公顾文蕴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镇国公只觉得喉咙干涩,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纳兰元哲: “陛下真是如此说的?” 纳兰元哲点点头: “去年曲州有结余,陛下说曲州不错,要在京畿之地推行曲州之政。” 此话一出,无异于石破天惊, 这是什么? 新政!! 这...大乾如此危难之际,要开新政? 刹那间,诸位国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陛下此举无异于对北疆战事充满信心,赌靖安军与西军一定能赢! 二王覆灭,一王归附,只有在此等功勋之下, 陛下才可携天下大势,推行新政! 也难怪纳兰元哲不知道九卿身死一事, 与开新政相比,一两个九卿的死不值一提。 在以往历史中,新政一开,动辄死伤百万, 朝堂之上更是血雨腥风,任你再大的官都可能随时倒下。 就算日月换新天,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屋内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 就算是最为镇定的镇国公,此刻都觉得浑身冰冷,一时间呼吸无法自控。 就在这时,头发花白的宋国公赵福海率先反应过来, 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掉落在胡子上的几滴水渍也浑然不觉,问道: “陛下只说在京畿之地推行?” 纳兰元哲此刻已经意识到事情的重要,轻轻点了点头: “至少陛下是如此说的。” “那...还有一些转圜余地,虽然同样会掀起轩然大波,但好在京畿之地为天子脚下,政令通达。”赵福海脸色舒缓了一些。 而后看向在场众人: “诸位觉得如此?陛下此举乃雄才伟略之举, 但不光是那些遭瘟的文官会遭殃,我等勋臣武将亦会遭殃, 各家在京畿之地的产业不少吧。”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凝重, 在场国公之中虽然有几位常年不在京城, 但他们的根基之地还是在京畿之地, 所占据的工坊以及各种商行每年都有大笔银钱进账, 如今让他们放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镇国公纳兰亭看向纳兰元哲,面容舒缓,带着和蔼: “陛下有意立你主持新政,你心中有何想法?” 纳兰元哲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先前只是靖安军一千户,如何懂新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