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谈至深夜,兴国公与种鄂才起身离去, 此刻军帐外月明星稀,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 点点雪花飘落,使得整个军寨都变得宁静无比。 林青默默站在军寨入口,看着不时走过的寻营军卒, 心绪已经放到最低,眼神中空洞无物,犹如一个死人。 赤林城一事很快就要见分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澹台长和说不得明日就会入城,与城内二人商谈离开之事, 从陆务升那里得知,此行只是呼延大托自己的谋划, 乌孙升吉浑然不知,但林青却知道, 呼延大托没有退路,乌孙升吉同样没有,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那便是答应呼延大托与澹台长和的条件,断臂求生。 如此一来,赤林城局面似乎清晰起来, 西军与靖安侯有所收获,仗也不是白打, 城内二王一人归降,一人离开, 至于五军都督府与朝廷在其中获得了什么, 林青不会去想,也想不去了解, 其中弯弯绕绕,定然是关乎权势钱财, 这是乾人的钟爱,似乎从未有过改变。 林青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深邃,整个人透露出冷冽的气息, 让站在营寨口的钟信都心中发寒,连忙将头低下。 只是,放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乾境,甘心吗? 大乾内忧外患,想要解决如此困境,两者必须解决其一, 内部的掣肘姑且不谈,想要解决都无从下手, 所以林青只能着手于外, 但...事情往往都是如此,内外混为一谈, 打击哪一个,另一人便会过来横插一脚, 肃清内政,外敌便会祸乱边疆,里应外合。 打击外敌,内忧便会扩大,一些人会不择手段地谋求权势银钱... 总之,局面举步维艰, 就如现在,局势刚刚有所好转,便迅速急转直下。 内外矛盾并没有消失,虽然看起来皆大欢喜, 但其中一些悲痛,却被赤林城百姓承担, 还有那些死去的军卒,算是白死了。 想到这,林青嘴角出现一丝笑容,似是自嘲。 原本以为让军卒送死只会出现在草原王庭, 但如今,二十万军卒毁于一旦,就这么白白死了。 大乾军伍一共也不过数百万,二十万足以伤筋动骨, 若不是西军与靖安军及时填补空缺, 那这大乾半壁江山都要毁于一旦, 可如今,卸磨杀驴之事再次出现。 靖安军因为行事无所顾忌的缘故, 一些人忌惮万分,不敢过分嚣张, 但对于西军,可是毫不留情。 就连他都能看到,若是如今大乾没了西军这一支精锐,会面临如何险境, 但朝堂上诸位大人却浑然不见,像是变成了瞎子, 若真如朝廷所说那般发展下去,西军与大乾必然离心离德, 大乾也将会失去最后一支忠心精锐。 此等后果,林青不想看到,所以于他来说, 救西军就是救大乾,亦是救自己, 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突如其来的事, 让他倍感疲惫,眼神不可抑制地黯淡几分。 他有些理解了,为何京中的皇帝一年要老十岁, 面对如此朝堂,面对如此大乾,能苦苦支撑已属不易,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响起, 林青眼神一凝,顿时看了过去! 很快,袁从云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脚步急促,脸色苍白,眼圈周围尽是黑色,整个人透露着一股疲惫。 “发生了何事?”林青不等他走近,便发问。 “回禀侯爷,曲州来信了,是纳兰大人的信件。”袁从云连忙说道。 林青一愣:“这么快?” 袁从云一边跟随林青进入军帐,一边说道: “下官也没有料到,算算来回的时间,留给纳兰大人的时间仅有半日。” “拿来。” 袁从云连忙将信件递了过去,站在一侧气喘吁吁, 林青快速将其打开,掏出信件仔细查看, 不一会儿,他便满脸怪异,心中顿感荒唐。 “居然如此简单?” 他又仔细将信件看了一遍,脸色愈发怪异, 最后长出了一口气,将信件放在桌案之上: “是本侯小觑了天下英杰。” 袁从云站在一侧面露疑惑, 林青看了过来,打量了一下他,问道: “为何还不歇息?” 袁从云低头看了看自身,面露苦笑: “侯爷,这军伍之事太多了,并且样样重要,不可拖延。” 林青看了看他桌案上堆积的军报以及军务文书, 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疲惫,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待到战事结束,回曲州便可好好歇息。” 袁从云撇了撇嘴,上司的花言巧语大可不必信, 回到曲州相信他会比如今更加繁忙。 “对了,那功法你为何还不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