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啊,此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林青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使这军帐内猛然多了一股寒气。 乔刚顿时汗如雨下,自古武人乱国,他在史书以及兵书中看过许多, 但没想到,局势变化之迅速, 让他这位原本在京城混吃等死的镇国军千户,也生出了此等谋逆之举。 但..大多无可奈何,当今局势,唯有此法可明哲保身。 叹了口气,乔刚似乎无所顾忌,缓缓抬起头,深深看了眼这位年轻无比的靖安侯,心中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恐惧, “侯爷,请恕属下大不敬之罪,属下此言为纸上谈兵,但侯爷所做乃坐言起行。” 乔刚自打来到这草原深处,脑子愈发清醒, 他回顾靖安侯一言一行,所推行的一概政令, 猛地发现,其中并没有朝廷身影, 而曲州也愈发自立,说是靖安侯府, 但只要军卒在曲州,说是靖安王府都不为过。 尤其是此役之后,曲州境内的世家大族也将偃旗息鼓,曲州俨然变成了国中之国! 军帐内陷入久久沉寂,气氛压抑到极点,乔刚低着头思绪纷飞, 扪心自问,他是武人,天生就有从龙之心,若是能与靖安侯打下基业,新立王朝, 以他如今之功绩资历,不说国公,一个侯爷是有可能的。 如此便一步登天,绵延子孙, 每每想到这,乔刚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总之无数个夜晚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如何看,靖安军也是乱臣贼子。 既然有割据之心,又有割据之举, 可如今...为何还要在这草原王庭白白损耗力量, 回到曲州,继而图谋大事,岂不更好? 就在乔刚心绪复杂,百转千回之时,一道畅快的大笑声传了出来,军帐内压抑的氛围顿时为之一空。 “哈哈哈哈哈,你的胆子真大啊。” 林青打量着乔刚,以往此人稳重可托付, 但如今却让他再次改观,谨小慎微,胆大心细说的就是此等人。 能成事,也敢想事。 “不错,你看得很真切,没有被如今局势冲昏了头脑。” 林青点头表示赞同,并没有详细解释割据一事,而是说起了王庭战事。 “为将者,尽力打好每一场战役,力求做到功必胜,战必果, 为帅者,统筹全局,在统帅眼中,一场战役的赢或输不重要,最终的结果才重要。 二者都为军伍,但天壤之别, 乔刚,你能看清局势,很好,本侯很欣慰。” 林青脸上尽是满意,军伍想要强大,靠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多的是手下各自将领的功夫, 纳兰元哲机心太重,不宜从事军伍,瞻前顾后会让他陷入败局。 兰云川可为当世猛将,有力克千军之能。 而眼前的乔刚,则有大局统筹,看得清局势,不为一时得利而冲动,这很好。 至于野心..乱世之时野心之辈多如牛毛,无妨。 而随着军帐内的气氛缓和,乔刚的心思也安定下来,心中无声自语: “看来侯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在到达曲州那一刻,就有了如此打算,更甚至... 来到这西北之地,为的就是天高皇帝远。” 乔刚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知道侯爷在朝廷的势力很大, 大到靖安侯府行事无须顾忌朝廷与三司衙门, 这一点,可不仅仅是靠手中军伍,还要有朝廷支撑。 至于是谁,乔刚不知,也不想知, 朝堂大员勾结边将,这才是真正的杀头罪过。 深吸一口气,乔刚面色舒缓,继而开口: “乔刚恳请侯爷撤兵,不在这草原深处与王庭纠缠,早日回到曲州休养生息,以应对天下之变局。” 可以预见,赤林城破之后,天下大变是必然,说不定会烽烟四起, 各路野心之辈揭竿而起,朝廷自顾不暇,正是靖安军壮大的好时机。 但林青却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这天下,还是大乾的,你们跟我打了这么多仗,应该能感受得到,蛮人并不可怕,乾人与蛮人里应外合才可怕。”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一变,纷纷想到了那忽然破城的赤林城。 思绪发散,继而想到了那莫名被打开城门的风浪城。 一切都是里应外合,内外勾结。 乔刚面露慎重,继续躬身开口:“那我等更应该回到曲州,牢牢掌控曲州之地,避免此事发生。” “你说得没错,曲州才是我们的根基,待到战事结束,靖安军必定招兵买马,继续壮大。” 说着,林青的眼神猛地锐利,浑身散发出阵阵杀气: “在这之前,我等还需要先解赤林城之危。” “可这...”乔刚面露焦急,但被林青抬手打断: “不必多说,本侯已经做出决断,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外敌终究是外敌,不可放任其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