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如何?这广袤草原的风光,是否令人心驰神往?” 在无边无际的草原深处,大雪如鹅毛般纷飞,一朵朵洁白无瑕的雪花轻盈飘落,将原本枯黄的草原装点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这冰雪世界里,一队军卒绵延数里,默默在风雪中前行。 他们甲胄外披着厚厚棉衣,头上戴着巨大毡帽,耳朵被严严实实遮住,脸上围着厚厚麻布,只露出眼睛。 他们的手掌上也戴着用棉布精心缝制的手套, 尽管如此,寒冷仍然让他们难以开口说话。 在前军的位置,靖安侯林青身着黑色甲胄,周身气力汹涌澎湃,不断鼓胀收缩,形成了一个三丈见方的封闭空间。 在这个空间内,大雪无法落下,充斥着暖意。 林青身侧站着武恒、袁丛云以及几名亲卫, 他们皆面色如常,红光满面,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侵袭。 这一幕让周围的军卒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然而,更多的,是对靖安侯林青的深深钦佩。 队伍中有不少武者,虽然能够使用气力护体,抵御寒冷, 但大多数人只能维持片刻,最多不过一刻钟。 而眼前的靖安侯,自从下雪以来,他的气力从未中断过,从最初的不足一丈,到如今的三丈之广,甚至越来越显得游刃有余。 这让周围的军卒们惊叹不已,难不成侯爷还是武道天才? 袁从云听到林青的询问,目光扫过四周,将每一位军卒的神情尽收眼底,脸上露出苦涩笑容: “侯爷,这草原之地真不是人间居所吗,我们出征时虽带足了棉衣干粮, 但几日下来,还是有不少军卒患上冻疮,更有一些被活活冻死,这情景真是令人心痛。” 袁从云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作为军中文书, 他深知现在靖安军面临如何困境,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神色依旧的靖安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恐惧。 侯爷心肠之硬,他从未见过。 眼前这些军卒不同于其他军伍,他们骑最好的马,穿最好的甲,拿最锋利的刀,享受着大乾最丰厚的抚恤。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位靖安军卒都至少值五百两白银。 然而,如今却有人在这大雪纷飞中冻死,实在是太过可惜。 袁从云曾多次向靖安侯禀报此事,但得到的回答总是那句“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此刻,林青那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行军打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在这草原之上,至少没有痛苦,比挨上两刀再死好多了。”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亲卫们顿时哄笑起来,就连一旁一直不苟言笑的武恒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在这乱世之中,若非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踏上这生死未卜的战场,能轻松一些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然而,玩笑过后,众人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的草原,不由得生出几分迷茫和彷徨,不禁在心中嘀咕: “他们行进的方向,真的对吗?” 许多人将视线投向了同样一脸凝重的靖安侯。 如今,他们只能依靠这位侯爷来指明方向。早在很久之前,斥候们便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中迷失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就算是想要回到大乾也变得异常困难。 然而,侯爷却一如既往地坚定方向,带领他们不断前行。 武恒在马背上轻轻叹息一声,他早就听闻飞将军入大漠后便会迷路的故事, 先前他还颇有些不屑一顾,认为飞将军之名徒有其表, 如今亲身来到这草原深处,四周一片雪白,他有些理解那位飞将军了。 若是换做他来领兵,能否将这些人安全带回大乾都未有定论。 武恒的思绪飘向了远方,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位毅然决然带领他们向北进的老友身上, 内心情感交织,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样千里迢迢、冒着严寒进军,自文皇帝以来,大乾从未有过。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林青是否真的有十足的把握? 若是此行失败…… 武恒不敢再深想,只盼能尽快抵达那传说中的草原王庭。 其实,队伍中的许多人都已猜到了此次目的地,武恒和一众千户更是心知肚明。 草原王庭,自大乾王朝日渐衰落以来,便成为了整个大乾禁地,百姓谈之色变。 在京城时,他曾从一些商贾口中听说过, 草原王庭相较于其他部族,多了一些礼数,不似那般野蛮粗犷。 但蛮人终究是蛮人,他们不懂四书五经,没有中原那引以为傲的史书。 每一次从衰败到重新崛起,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所聚集的部众也是五花八门,来自四面八方,就连名字都不统一。 这也是为什么乾人总将草原人视为蛮夷的原因。 武恒感受着身周温暖气流,目光望向那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前方,心中不禁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