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喊杀声震天,巨大的攻城锤被草原人托举着,重重撞向赤林城的主城门, 咚咚咚的声音撞在每一名军卒心中, 与主城门截然相反的是侧门,那里安静无比,弥漫着一股死寂氛围。 原本对峙的两拨人马无声无息间转换, 无数双眸子投向倒在血泊中的温二东, 随着他瞳孔放大,喷出一口血沫,他们便将视线挪向捂着胸口的广源侯。 他们眼神冰冷,丝毫没有以往的恭敬,就连神乎也木捏了许多,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场面诡异莫名,让人心生寒意。 广源侯看了看温二东,又侧头看了看倒地不起的亲卫,脸上愤怒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懊悔。 大意了。 有风浪城一事在先,赤林城内又出现官仓着火一事, 他已经知道城内有人勾结外敌,想要置赤林城于死地。 但多年来对于赤林城的掌控,还是让他亲自前来探查, 只是没想到... 广源侯也是沙场老将,没一会儿就恢复平静,视线挪动,看向副将薛峻, 心中叹息一声: “你怎么也会如此?” 薛峻神情冷冽,眼神冷冰冰的,轻笑一声: “侯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广源侯默然,视线没有停留,继续转动, 一直到左布政使何尚恭身上停下, 见他一副平静模样,广源侯缓缓摇头,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 上一任布政使李术与敌私通,贩卖官盐, 他知道,而且默许,如今朝廷本就没有银钱, 苦一苦百姓,卖一些私盐换取银钱也无伤大雅。 可如今这位布政使,来自南越,出手阔绰, 显然是心向军伍之人,怎么也会如此? 广源侯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放眼望去,竟四处是敌, 就连与他同样被蒙在鼓里的温二东,也是敌。 这大乾可有忠臣? 莫名地,广源侯心中涌出一股悲凉, 一阵眩晕涌了上来,让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你们想做什么?” 广源侯声音沙哑,冷风吹动着胡须,使其轻轻摇晃,其上血液干涸,使他多了几分狼狈。 大概是觉得头甲有些碍事,广源侯费力抬起胳膊,将头甲摘了下来,丢在一旁。 他直直地看着何尚恭,希望能得到他的回答。 但何尚恭神情如常,依旧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还是副将薛峻冷笑一声,轻轻开口: “侯爷,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打开城门,放那些草原人进来啊。” 广源侯的呼吸猛地急促,怔怔地看着这位副将,如果没有记错,他一直主战不主和。 “为什么?” 薛峻神情愈发癫狂,发出一声声大笑,刚想要说什么,但被清冷的声音打断。 “好了,快些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何尚恭淡淡开口,抬手轻轻一挥, 嗖嗖嗖! 弩箭划破空气,锐利的声音响起,数百支弩箭朝着广源侯激射而来! 但下一刻,薛峻脸上充满惊愕,就连何尚恭都眉头微皱。 “这老家伙,倒是隐藏得深。” 只见广源侯苍老的身躯在刹那间变得轻灵, 浑身气力涌动,在弩箭形成的箭雨中辗转腾挪,哪里还有重伤不治的模样。 不到三息,箭雨停止,广源侯立在原地,原本惨白的脸色也重新恢复红润, 原本汩汩流着鲜血的伤口紧紧闭合,只能看到一道血痕。 “四品,想不到广源侯身为勋贵,居然还有如此武道修为。” 何尚恭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露出轻笑。 而一侧的薛峻则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他在赤林军中做副将做了十余年,只知广源侯年老体衰,不过五品修为, 可如今看他生龙活虎的模样,分明是四品独有的神异。 武者九品,一步一重天,而五品至四品,则是云泥之别! “你....你居然隐藏得如此深?”薛峻惊呼出声。 广源侯默默立在原地,看了看他: “你也如此,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我同袍二十年,我也不知你何时成了那草原人的走狗。” 广源侯声音冷冽,充满讥讽。 没有理会薛峻的气急败坏,广源侯看向何尚恭: “官仓走水时,你命人藏匿消息,不告知本侯,如今想想,是你做的吧。” 何尚恭静静地看着广源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知道是谁做到的,但我不曾阻拦。” “一丘之貉吧,谈什么阻拦。” 广源侯吐了吐口中血沫,面露讥讽。 “不不不,官仓一事不是我本意,那些粮食白白烧了太过可惜,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只是这城内你的势力太大,我又根基尚浅,无法做到偷梁换柱,索性烧了。” 何尚恭面露可惜,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笑着说道: “何某还答应广源侯二百万两银钱,等此事过后,定如数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