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放回王上?” 林青视线扫视拓跋阿狼,见到他甲胄之上还有干涸的鲜血,其周围亲卫也是如此。 便心中了然, “看来拓跋部内部的矛盾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这些战马来之不易。” 林青又看向远方一列列军卒,还有其身后高头大马,看得他满眼欣喜。 军伍之人最喜欢的就是战马!甲胄刀兵还是次要。 深吸了一口气,林青压下心中激动,沉声说道: “将战马交由我部,拓跋砚自当奉还。” 此话一出,拓跋部那些亲卫中顿时起了阵阵骚动,不少人还是四目相望,阵阵低语。 拓跋阿狼顿时脸色一黑,心中有些后悔,不应该带这些累赘,若是他的亲兵,何至于此,让人看了笑话。 “大将军,不能如此啊,若是那林青小...靖安侯反悔该如何?我等岂不是血本无归?” 亲卫打扮的山羊胡老者在拓跋阿狼身侧低语, 再看向那黑甲将军时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丝畏惧,连带着称呼都改了。 拓跋阿狼将手一横,制止了山羊胡老者的话,随后看向一侧的传令兵: “传我军令,将所有后配战马交予靖安军。” “是!”传令兵眼中明显带着一丝肉痛,但军令如山,还是快速跑去。 “好!不愧是拓跋部大将军,做事就是爽快!” 见状林青发出一声大喝,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大手一挥,看向拓跋砚: “拓跋王上,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这些日子我大乾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听到此言,周遭亲卫无声无息地拿开了对准拓跋砚的数十副军弩,也有意无意地让开一条道路。 拓跋砚一愣,当那锋芒毕露的杀机真正消失后,他才真正意识到。 没有波折,他真的可以回去了。 拓跋砚也不做作,双腿夹紧马腹,手握缰绳,腰背挺直,亦步亦趋地离开靖安军..... 直到彻底脱离靖安军,拓跋砚即便城府再深,也无法掩盖心中激动。 “没想到...我拓跋砚还有回来的一天。” 事实上,在被抓到的第一日, 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此等可能不会再有踏足草原的机会,往日的荣光也随着兵败而逝去。 但世事无常,短短数月, 他便重新踏上了这片土地,让他无比熟悉的,为之奋战的土地。 此间峰回路转,拓跋砚无法与任何人言语,谁都不能理解他此刻复杂心绪。 离开靖安军后,拓跋砚马匹的步伐慢慢加快, 他的心跳如同激流般奔腾不息,每一次心跳都在催促他加快脚步。 他想象着拓跋部的温馨场景,想象着听到孩子们找到食物,欢声笑语时的激动心情。 他的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回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然而,彷徨的情绪也在他的心头悄然滋生。 拓跋砚是败军之将,担心自己再也没有以往的威望,担心自己无力再带领拓跋部走向辉煌, 短短数月不见,一些人的面孔在心中已然模糊, 担心自己无法适应部落的变化,担心自己看到族人们异样的眼神。 他怀念曾经的风光与坚信,但又害怕那在族人心中伟岸的形象垮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矛盾让拓跋砚内心如同翻涌的海浪,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汹涌澎湃。 马匹也时而快步,时而缓行。 直到一声情真意切,饱含激动复杂的叫喊声响起,才将拓跋砚从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拉出来。 “兄长。” 拓跋砚猛地抬头,迎上了拓跋阿狼早就满含热泪的眸子, 皮肤上的奴仆烙印在不停鼓胀,显然在他在极力压制。 “王...” 周遭的亲卫声音中带着一些哽咽,在王离开的日子里,即便是有大将军在,他们也感觉天塌了。 在草原上四面皆敌,部落中也混乱不堪,让他们想起了多年前食不果腹的日子,充满害怕。 如今他们的王回来了,拓跋部的天重新撑了起来, 虽然这天要比以往矮一些,但无妨,终归是他们要高的。 “日逐王...” 几位胡子早已花白的老者神情复杂地看着拓跋砚, 在他还未归来时,他们也曾在心里想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但真当此人回来,他们忽然发现, 心中的勇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害怕,彷徨,总之一切都汇聚成了这三个字。 三种截然不同的称号代表着拓跋砚于今日重临王座,再次成为草原中鼎盛至极的存在。 拓跋砚调转马头,以此来掩盖脸上的激动与眼中的湿润, 草原王者不能失去威严,柔软一面永远不能与外人示之。 不知为何,他再看那身穿黑甲的靖安军,心中早已没有了恨意,倒是生出了不少感激。 不论是榷场还是将他送回一事,都让他铭记于心。 深吸了一口气,拓跋砚的语气第一次变得舒缓,没有往日的严肃,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