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进行的一幕幕,不断刺激着右谷蠡王的心神,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眼前这骑兵战法来源于草原王庭,乃是他们横行无忌草原的倚仗。 可如今,居然在乾人军卒的身上得以重现。 这给他一种感觉,像是与草原王庭的精锐在作战。 不同的是,眼前靖安军的长刀更快,甲胄更硬,对于战机的把握更强。 这是因为乾人的军卒可以整日操练,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而草原人则不同,每年都会因为冬天而死伤好多人, 就算是军卒变成了精锐,也可能死在秋日南下中,又或者死在冬天的寒冷饥饿中。 等到下一年再次外出作战时,精锐军卒掺杂新的青壮,往往又会变得生疏,难免要经历一番磨合。 而乾人则没有这个顾虑。 这也导致了属于草原王庭的战法,由他们自己施展起来不伦不类, 而眼前的靖安军施展起来,却让草原六王之一的右谷蠡王眼前一亮。 恨不得当场拍手叫好,这才是他心中草原战法的真正模样。 来不及思虑赞叹,用谷蠡王看向身侧的大汉下令: “率领亲卫挡住他们,给儿郎们争取一些时间。” 一旁的男人大汉顿时面露犹豫,但还是遵循了王令,带领身旁的百余名亲兵冲了出去。 而右谷蠡王身侧也变得空空如也,顿时有不少军卒围了上来,将其牢牢包裹。 但看其阵型布阵比这刚刚的差之许多。 右谷蠡王暗暗叹了口气,不是他想要将亲卫派出去, 而是若不阻拦住靖安军的冲锋,那战局可能会顷刻皆溃,再也没有翻身余地。 战场之上,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靖安军卒在林青的带领下重重砸进了乌孙部的军阵之中! 顿时喊杀声震天,人命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只是在片刻之间就有百余名乌孙部精锐死于非命。 好在右谷蠡王的亲卫及时赶到,付出了一些代价,阻拦住了这一波攻势。 否则乾军的战阵就要被靖安军卒所凿穿! 林青见机会流逝,冷声下令:“撤。” 刹那之间,冲锋而来的千余名军卒调转方向,从蛮人军阵的侧方杀出。 “弓弩攒射。” 又一道命令下达,在靖安军族刚刚跑过的大地上空,弩箭如同雨滴般落下。 阻挡住了乌孙部的追击军卒。 那亲卫头领见到这一幕,脸色阴沉似水,隔着弩箭如林冷冷地看着靖安军卒远去。 如此战法从来都是他们蛮人用来戏耍九边骑兵。 如今,他们在更加精锐的军卒面前却吃了瘪。 那亲卫头领阴沉着脸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早已变成了一片血河, 只是第一次冲锋便带走了至少一百余精锐性命。 不光是他心中郁闷,这一幕幕也被其他蛮人看在眼里,眼里闪过浓浓的忌惮。 如此军卒,确实是草原王庭的心腹大患。 他们也理解了,为何王上会在此时强行出击,以同等数量的军卒阻敌。 若是放跑此人,让此人得以休养生息继续壮大,那他们草原将无比头疼。 正当他们思量,乌孙部军卒的侧翼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不少军卒,循声望去,只见那里有一杆大旗,在风中猛烈作响,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极为简短的“兰”字。 在侧翼,兰云川率领军卒,一马当先, 即便是前方有长枪盾牌也无从阻挡!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凭借灵活的机动性分割战场都是骑兵的第一要务。 而在靖安军中,此等任务向来都是由兰云川部完成。 只因他们足够精锐,足够悍勇。 即便眼前有刀山火海,他们也不曾停止步伐,更何况眼前的刀枪盾牌... 战马奔跑中,原本一马当先的兰云川慢慢后退, 身后有二十余名骑兵眼神冷冽,身体趴伏着,快速追赶上来。 取代兰云川,成为先军。 “长枪,刺!” 作为守住侧翼的千夫长,此刻他执行了最正确的军令,发出了一声大吼。 盾牌纷纷扬起,从其内缝隙中刺出长枪,想要阻挡住靖安军的冲锋。 而见到这一幕的骑兵们,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心中无声自语。 “蛮人向来不懂愚蠢,此等战阵吃了多少亏,也不知变通。” 马蹄雷动,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距离越来越近,在不到五步时,兰云川发出一声大吼,下达了军令: “弃!” 前方奔走的二十余位军卒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轻轻摸了摸身下战马的鬃毛,在其耳边低语: “上吧。” 正在蛮人军卒觉得,眼前这些前人在送死时... 足足二十余道黑影从站,马上高高跃起,向着后方掠过,重重落在大地之上。 而那些战马则没有停止冲势,眼神中带着决绝, 悍然地撞在坚硬的盾牌之上。 顿时,人仰马翻... 盾牌被撞倒,战马在大地上翻滚,身上有着一个个血洞, 还有着尚未拔出的长矛... 鲜血如注,洒在大地之上,散发出了阵阵热气。 而原本完整的盾牌阵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不少蛮人军卒被战马踩断了手脚,压垮了身躯,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见到这一幕,侧翼的千夫长瞳孔剧烈收缩,眼神不停摇晃,手掌微微颤抖... 惊惶失措地下令:“快,挡住缺口,骑兵出击,挡住他们。” 但... 为时已晚。 兰云川再一次一马当先,狠狠地刺入战场之中, 他庞大健硕的身躯坐在战马之上,如同小山一般充满压迫。 脸颊上的伤疤因为充血而变得虬结,也让他愈发狰狞,引得不少蛮人军卒,连连后退。 作为守卫中军大帐的精锐军卒,他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步卒, 此刻被千余名骑兵冲入,就犹如那羊群中进了猛虎... 右谷蠡王在中军见到这一幕,两只手狠狠握起,花白的胡子也开始微颤。 眼前的一幕幕,让他不禁怀疑,这些年来他们到底在打的什么? 居然仅仅用二十余匹战马就撕开了战阵防御.... 此等情形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呼,从身侧传来。 “王,那靖安侯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