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百姓都是关心政事的, 所以当王岩被下狱的消息传开后,京中的百姓都有些愤愤不平。 认为是其太过刚正不阿,抓了太多贪官的原因。 当然更多的百姓还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反正这如今大乾的官都抓起来总是没错。 “要我说呀,这王岩自身定然也不干净,否则当今圣上怎么会将其下狱?” “哎,当今大乾官场的哪有干净的,咱们这些老百姓只希望着他们不贪太多,不来霍霍我们就好。” 城南的一处馄饨摊,即使如今临近午时,也坐着许多百姓。 这可能是他们今日的第一顿饭食, 在如今大乾一日两餐乃是常事, 一日三餐,只有达官显贵家才能做到。 此刻,两名食客正在谈着朝堂变故, 他们的衣着不像是普通老农那般朴素, 反而身穿锦衣,脸上带着几分富贵气。 想来是家境殷实的小商人。 其中一人听到同伴如此严苛的话语,不禁摇了摇桌子, 眼神瞥了瞥一旁的一张桌子,示意其小声一些。 那张桌子上坐着一老一少,二人身旁还有几名护卫,一看就非富即贵。 老者身穿青绿色华袍,身形干瘦,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浓郁的气势传来, 食客们纷纷猜测要不是地官老爷,要不就是在朝为官的大人。 而另一位可能就是其家中公子,只见他模样英俊,英武不凡, 身穿一件黑色素衣,倒是显得有些单调。 而且其身后的几名护卫都凶神恶煞,身上有着与正常家丁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也让在场的食客不禁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只有说到激动时才会控制不住。 见到这一幕,老者干笑一声,舀了一勺碗里的馄饨送入嘴中。 脸上顿时露出满足:“这馄饨不错呀,林公子是如何得知?” 一旁的黑衣青年则更为直接,端起碗来轻轻喝着碗里的骨汤, 骨汤入口顿时一股香醇弥漫,进入腹中后化作一股暖流,冲向四肢百骸。 “陆老爷久居京城,居然不知道? 某可是听闻这店家说,他可是在此多年。” 华袍老者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不大的眼睛都要消失在脸上: “既然林公子如此说了,那便是吧。” 随即他回头看向店家,和煦一笑:“店家,日后陆某多来此地照顾生意,可好?” 正在包馄饨的店家憨笑着回头,手里的动作飞快,笑着点头: “那小老儿就多谢这位老爷了。” 回过头的华袍老者收起了脸上笑容,默默叹了口气: “林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年头生意越发不好做了,百姓们手里的余钱很少, 你看看就这一碗,不过几文钱的馄饨,也没有百姓肯来吃啊。” 黑衣青年将一只馄饨送入嘴中:“百姓们喜欢粗粮,抗饿,这种精细面食,不扛饿。” 华袍老者点了点头,视线环顾四周, 周围街道上走过的百姓大多面黄肌瘦, 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大乾精华所在。 这里的百姓都如此了,那各府各县各州的百姓还用想吗? 饥一顿饱一顿,想来是常态。 想到这儿,华袍老者的脸色愈发黯淡,同时心里也有几分骄傲。 “这都是我京兆府的功劳,若不是老夫的骨头比较硬, 这些百姓与商贩恐怕连安心过活的日子都没有, 只可惜...老夫要离开了。” 这华袍老者正是正三品京兆府尹陆务升。 在下了早朝后,与林青一起在这京城中闲逛, 走到这馄饨摊,他提议来吃一吃,正好借此机会来看一看人生百态。 现在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青低下脑袋,看着碗中馄饨, 低声说道: “陆老爷,您觉得今日如何?” 陆务升知道他说的是今日朝堂之事, 其中攻讦手段可谓精彩至极,让他这名在京多年的京官都暗叹不已。 “自然是极精彩的,没想到王党准备如此充分,王岩只能象征性的反抗一二。” 但陆务升越是这样说,林青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只见他眉头紧皱,看着碗中馄饨,低头不语。 “怎么了?林公子,有什么不妥?”陆务升低声问道。 林青点了点头:“您不觉得今日太过顺利了吗? 王岩背靠雍党,占据都察院多年, 就算轻易倒下,怎么会甘心就此下狱。” 事实上,今日朝堂发生之事,将林青也打得措手不及, 后续的一系列手段都无法施展,很难不怀疑王岩是以退为进, 他原本认为王岩会致仕回家,只是丢了官位。 如今看来似乎连性命都要丢了,如此怪异,有些不对。 就连狡兔都有三窟,更何况朝堂上的诸位大人。 如何明哲保身,如何全身而退,是他们首先要考虑的事情。 可如今...王岩这一举动让他有些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