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带来了清凉,带走了夏日的炎热。 昨日夜半靖安军与西厂京兆府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一众京官的注意。 以他们的敏锐程度,很快便意识到了昨夜京城中出事了。 于是他们纷纷打探,昨夜发生了什么? 但可惜,这种行动寻常的京官根本没有办法知晓。 很快,又一则消息传出,让京官们噤若寒蝉。 五军都督府正三品左副都督任靖华上书弹劾工部右侍郎司徒行贯! 奏疏中直言不讳: 工部左侍郎司徒行贯主造兵器,多中饱私囊, 乃至北疆器械不足,今大战且起,边郎无兵械,此为国贼。 伏愿陛下籍其门,抄其家,更选利害者为之; 此奏疏言简意赅,就连京城百姓都看得懂。 司徒主持打造军械,多年来中饱私囊, 以至于北疆战场军械不足,如今大战将起, 边疆儿郎无兵器可用,此为国贼。 希望陛下将其满门抄斩,另选贤举能! 此消息经通政司放出,京中的富户百姓无不愤怒至极。 富户们心疼多年来缴纳的赋税,居然进了私人腰包。 百姓们愤怒,与他们这样的百姓正在前线厮杀, 却又没有兵器,这如何能行? 霎时间,京兆府便被百姓围了.. 这让陆务升满头大汗,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啊!! 百姓们不傻,六部三司他们不敢去, 但与京兆府却时常打交道,甚至一些百姓的亲族都在其内做吏员。 他们知道京兆府不会对百姓怎么样,所以便来此地。 嚷嚷着要严惩国贼。 此时此刻,京兆府大堂内,陆务升已经恢复了冷静。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心中无声自语: “本官平日里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京中这么多衙门,偏偏来我京兆府?” 但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对于这些京中百姓,他却是偏爱有加。 而且如今百姓此举,恰恰说明他京兆府官员平日里与民和睦。 而且,他还敏锐地察觉到了,让局势更加混乱的方法。 作为朝堂大员,对于局势的掌控以及预判,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当日午时,大乾京兆府尹陆务升上疏一封,其中言语字字珠玑。 “民以食为天,军以武为地, 军卒之兵犹民手锄,非所以有所失也。 卒皆民,先下锄,欲引刃而斩,其无刃,可忍而杀之 今京中民怨气四起,已围京兆府,大围之; 予为京兆府君官,载民志,自然不可视, 见其怒容,痛我心中。 唯陛下,彻略推科条。” 军卒手中的兵器就像是百姓手里的锄头,无论如何不能有失, 军卒也是百姓,他们先是放下了赖以生存的锄头, 鼓起勇气拿起刀兵杀敌,抵御外敌。 但发现没有兵刃,这如何能忍? 不知多少京官见到这封奏疏后,脸色大变,直言此疏诛心。 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位向来以受气包着称的京兆府大员,露出了獠牙。 京兆府可以不管上意,但绝对不能不听民意。 这京中的百姓商贾,才是京兆府立足之本。 若是连这些支持都失去了,那京兆府将彻底沦为鸡肋。 而百姓们听到这则消息后则是纷纷在京兆府前跪地不起, 大喊青天在上。 此封奏疏一出,京中有志京官不顾上官阻挠, 纷纷上疏,请求朝廷彻查此案。 一时间,原本吸人眼球的都察院与兵部彻底没了声息, 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工部之上。 一时间,群情激奋,工部有些摇摇欲坠。 而这次注意力的转移非但没有都察院与兵部干系止戈,反而愈发剑拔弩张。 对于兵部官员来说,他们都知道司徒行贯与自家大人是王党。 所以理当认为,这是有人想要落井下石! 但一些事情能瞒得住普通京官,但瞒不住庄兆等人。 哪有什么落井下石,那任靖华分明是雍党,乃王岩昔日同僚! 此举,不过是都察院想要扩大战事罢了。 这一弹劾同样让王岩措手不及,于当日散直来到任靖华家中。 此时二人相对而坐,脸上尽是云淡风轻, 丝毫没有被京城风云突变的局势所打扰。 酒过三巡,二人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王岩笑着说道:“靖华兄啊,你这一番举动,可谓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啊。” 任靖华年约五十,身材匀称,长相高大, 国字脸,一双眸子炯炯有神,长得刚正不阿。 听到这话,他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叹了口气: “王兄,你与兵部的事情我无意掺和,是工部那些大老爷太过分了。 沈子材已经离京,大军不日就要开拔, 说好的七日之内将军械送入西南山马城, 可他们一拖再拖,还说要等半个月。